“四叔,人家是平南王,王爷!整个崖州城都归他管!”
她着重咬牙加重“王爷”两个字。
四叔好像没听明白,怔愣片刻,问道:“王爷?”
陆令嘉:“是啊,就是那个字面意思上的王爷。”
她小声哔哔,扯上四叔就要告退。
但四叔这个愣头青,硬是还没回过神来,指着门口硕大的牌匾问道:“可这不就是‘回春堂’吗?”
陆令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看去,隐隐约约辨认出“春”这个字。
她再看向对面站着的这人,依然清冷俊雅,矜贵疏离。
确认过眼神,是书中的反派男配没错啊!
没想到他私下竟还有这种癖好?这是在收买人心还是?
不过在这个时代,能开义诊的大夫,都是善人。大多百姓们穷苦,看不起大夫,生了病,都是随意采些草药硬扛过去。
若是有大夫免费诊治,对症下药,那这里百姓的生存环境能大大提升。
许是她因为先入为主了,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良心的。
她双手抱拳,满怀敬佩道:“没想到谢王爷竟是如此良善之人!”
谢昭淡淡应声:“小事。”
陆令嘉想起他书中凄惨的结局,皆是为了争夺女主,最后造反引起,心想这人既然学雷锋做好人好事,那她便也大发慈悲,稍微提示他一点。
这样,也算替崖州百姓做了件好事。
她神神秘秘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末了,凑近谢昭的耳旁压低声音:“王爷,我观您面相,近期可能有血光之灾,务必要小心应对。万事多考虑考虑后果,尤其是某些要去北方的行为,一切以大局为上,切莫冲动!”
毕竟,冲动是魔鬼啊!
谢昭:“?”
这女山匪在说什么东西?
山匪不当改行做神棍了?
他垂下眼眸似在思考,浓密的睫羽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
微微抬头看她,只见对方神色无异,心中怪异更甚。
陆令嘉话已带到,接下来这王爷的命数如何,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四叔,走啦!”她冲着还在发呆的四叔摆摆手臂,又对着谢昭道别。
“王爷,我们先告辞了。”
谢昭:“嗯。”
他望着陆令嘉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清冷的面庞上又多了几分疏离。
-
谢昭将手里硕大的旌旗挂上,上面赫然写着“义诊”二字。
这块布还是他让沈煜去军营中找来的。
普通的布庄没有这么合适的材质,绸缎庄里的价格又贵得离谱。
有这个闲钱不如寻铁匠打造一副纯银的手术刀。
刚刚看到那个女山匪,他还有些怀念起在山寨里的日子。
早知道刚刚就把那女山匪留下来,名义上是感谢她先前多日来的照顾,但是只要她尝到王府里那些饭菜,估计会忍不住亲自下厨的...吧?
罢了。
他长叹一声,将旌旗径直插到门口的花坛里。
一面红黄色的,习惯了冲锋陷阵的旗帜,就这样随风飘扬在“回春堂”的门口。
插完旗子,他转身回了医堂。
他把一起追随而来的王太医拉过来一起在这儿坐诊,美其名曰相互交流切磋。
王太医对此很是不满!
他当初就图这么一份清净,跟着王爷千里迢迢来了这崖州。
伺花弄草,悠然垂钓的日子还没过够呢,就又被王爷拉出来打工了!
王太医心里苦啊!
打仗的时候王爷就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怎么研究起医术来,也这么废寝忘食啊?!
王爷变了,好像又没变。
总归还是一样的变态!
哪个人能一天之内了解完人的身体构造,第二天就给他找了等比例的模型拼起来的?!
再这样被他内卷下去,自己大齐第一神医的称号迟早要换人!
不过,该教的还是得教。
“咳咳......”
王太医见他进来,轻咳两声。
“王爷今日准备学些什么?”
谢昭施了一礼:“学生今日想学开方。”
王太医捋捋下巴仅有的几根胡须,微抬下巴,轻轻颔首,刚刚的抱怨瞬间烟消云散。
不为别的。
天天有人自称学生,喊着自己老师,他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既然王爷如此好学,他便勉强将自己毕生所学教上一二吧!
“今日那便先教你辩证之法。”
“精究方术,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①
以为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②
“王爷,学习医术非朝夕可成,实需持之以恒,甚至需要花费长久的精力,望王爷能坚持下来,假以时日,必能学有所成,以另一种方式造福一方百姓。”
谢昭闻言,双手交叠胸前,深深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