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更别说了,他也看出来了,这场风波是因着他而起的,实诚地说道:
“其实这个方法不难,只是其他人现在还没发现而已,大当家就一直说我们只是抢了个先。”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陆二叔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鼻子里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臂,不再看其他几人。
陆令嘉只当没看到,大家又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事宜,便准备散会。
她最后作总结陈词:“石头你们等卖完这一批的油,空闲的时候可以去赶海,看看能不能捡些东西。张婶你们几个做完这一批胭脂也先停一停,我们一起先把手头上的货给卖了。”
既然跟程掌柜约好了一个月只要送两趟油,空闲的时间也不要浪费了。
来到这里的这些时日,陆令嘉仔细地观察过,不知是因为不会处理还是为何,崖州的人很少吃螃蟹、龙虾等海鲜。
这里也有不少人是捕鱼为生,但是现在是休渔期,码头上的渔船都空着,有些人这个时候就会选择去县城找别的活干。
她也是想着碰碰运气,要是他们当中有人能捡到鲍鱼海参等海鲜,也能卖不少钱!
而胭脂这种东西,如果市面上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况且她也没有卖过胭脂,不知道这里的行情怎么样。
所有的事情都得按部就班,一样一样来。
陆二叔这是看着油和糖赚钱眼红了,觉得有油水可捞。
但是这些钱最后还是放到寨子里一起使用的,米面、蔬菜猪肉,哪一样不用花钱?
她还准备多赚点钱到县城里买田买地,以后在县城里盖几间房子,寨子里的人才算在崖州彻底扎根。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黑风寨的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大家吃完早饭,就按着分工井然有序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陆令嘉又扛着大包小包,带着张婶还有虎子下山了。
她刚一走,陆二叔和钱氏便开始在自己屋子里家嘀咕起来了。
陆二叔忿忿不平:“这个陶陶,自从成了大当家,我这个做叔叔的是说都说不得了!”
钱氏也憋了一肚子气,昨天经过陆令嘉的一顿恐吓,她更是被吓得一直往茅房跑。
她掐着嗓子骂道:“还不是你没用!一个大男人,竟然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说出去我都嫌你丢人!”
陆二叔本来就在气头上,被钱氏这么一骂,火气更是蹭蹭蹭地就冒到头顶,他一拍桌子,脖子上的青筋绷起,表情狰狞:
“你还敢指责我?你要是没有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喝西北风!再说了,你前几天拿回来这么些猪油有什么用?咱们又不自己开火做饭。什么都要贪一点,怪不得陶陶不选你当组长!”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就直接把钱氏的怒气也点着了。
钱氏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就连昨天的红烧肉都不敢多尝一口,还不就是因为自家男人没当上大当家,拿些什么都得偷偷摸摸的吗?
这会儿他竟然还敢冲着自己撒气!
要是他有本事,她想要买什么胭脂和口红没有?!
外面的太阳照射进来,一股热气跟着涌入房间,空气也变得燥热了起来。
钱氏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这个男人自己没本事,现在还冲着自己发脾气,她本身也是个泼辣的性子,立马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不服输地嘶吼着:
“你敢吼我?这么有本事你冲你那个小侄女吼啊!你在家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还不是因为你不敢去!你打不过她,你这个孬种!”
她的声音尖锐,因着生气又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骂声回响在屋子里。有几个正准备去干活的人路过,还敲敲门,探着头进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陆二叔更觉得丢脸了。
他僵硬地绷着脸跟来往的人说没事,然后把门一关,转过身时脸已经彻底沉下来了。
“你这臭娘们,再敢吵吵闹闹,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你难不成还要休了我?!”钱氏昂着头颅,依然是那副趾高气昂的姿态。
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也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早早就嫁在了岭南,但是儿子跟他们在逃荒时却走散了,夫妻两人因为这事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争吵,感情也在一天天的消磨中越来越淡。
陆二叔走到她身边,把桌上的碗筷一摔。
清脆的声音乍然响起,地上全是四分五裂的碎片。
“别的我不管,这个家,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陆二叔用力地把钱氏一推,甩袖离去。
钱氏一个没站稳,踉跄间摔倒在地,手撑在了地上,慌乱中不巧又按在了散落的碎瓷片上,霎时间,鲜血直流,染红了地面。
她吃痛地呼了一声,目光中充满了愤恨,狠狠地瞪向陆二叔离去的背影,怒目切齿,怨恨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