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无数保镖占据这层早久被清空的高级病房,接下来的136天,就连医生护士进入都需核验身份。
楚珂放了回来,冲进房间第一时间检查顾屹为状态。
“没事。”顾屹为疲倦地摆摆手,脸上近乎没有血色。
“您为什么默认您弟弟的所作所为?如果事成之后他也不让我们出去怎么办?”楚珂是沉稳的人,这次他忍不住发声询问,“囚.禁在医院我们将会面临非常被动的局面,到时候该怎么办?”
到时候到时候,今天这个词已经说了太多次。
“无论事成与不成,只要半年至期到了胡律师都会告诉小南真相。”顾屹为留有后手,“西洲再只手遮天,也只会适得其反。”
他静静地望着楚珂,“你觉得小南知道后会怎么想西洲?”
“肯定是讨厌更多。”楚珂沉默一瞬,“您脸色很差。”
顾屹为摸上脸颊,低低道,“楚珂。”
“您有什么事吩咐?”
“我错了。”胸口郁结着闷气,顾屹为捂住心脏位置,“我错了,搞成今天这样。”
楚珂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没有接话。
“我从小就羡慕西洲,羡慕他健康的身体,可以跑可以跳。”
“羡慕他能正常上下学,能去参加夏令营、帆船比赛。”
“在小南没到檀山来之前,我只是羡慕他。”
双眼陷入沉思,顾屹为轻声道:“那天天气很好,西洲吃完午饭照例来房间陪我,他从来不多说话,但是我知道他的用意。”
“那天从外公那边收到消息,心脏供源再次匹配失败,我以为……我活不下去了……”
“我很抱歉,对他没由来地恶语相向,他没有生气,但是走了。”
“我追出去道歉,发现他去了楠木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南。”
“我躲在树后看他们一起玩了很久。”
“后来西洲就不来房间了,他每天都去楠木林。”
说到这里,顾屹为的双手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从这时我开始嫉妒......如果当时我光明正大认识小南……不会发生那些事,我跟西洲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地步。”
楚珂隐约猜到整件事情的始末,低声问,“所以您充当了顾西洲先生?”
“是。”顾屹为点头。
“顾西洲先生没有拆穿?”
“呵,就连你都这样问。”顾屹为自嘲一笑,“他从来没有拆穿我。”
“这件事是我不对,可后来那么多年都是我陪着小南。”他捂住眼睛,长长叹气,“现在他已经不是我的了。”
事件完全衔接不上,楚珂不敢深猜。
良久后,顾屹为垂下手指,下定决心地说,“放消息吧,我不想再等了。”
楚珂恭敬颌首:“好。”
美国艳阳天,申市却是一片阴沉。
顾西洲走后,保镖送来了新手机,也送来新一轮更加严密的监守。
整个周末,顾南去哪里他们都跟着,甚至还帮上了忙。
比如顾南在后花园松土,几个保镖自告奋勇拿起铲子,结果却铲坏了数朵紫菀。
顾南沉着脸,哥哥都不叫地直呼大名:“顾西洲是让你们来捣乱的吗?”
保镖悻悻退到一边。
两天一晃而过,时间来到周一。
——临时股东大会召开的日子。
早上八点,众多架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迫不及待蹲守在GK总部外的大楼处。
因为这两天风言风语在申市悄然盛行。
盛传临时股东大会关于缩减商业地产板块的提案,是顾西洲要将顾明喆逐出GK的第一步。
本来之前风向完全落在在海南South项目,不知怎地,陡然转变成叔侄权力争夺战,关键是这场争夺战还带着,当年顾西洲篡改其爷爷顾越泽遗嘱的背景色。
以搏人眼球而为生的记者们怎会放过这个绝佳新闻?
8:20分,Gk总部外面大街堵得水泄不通,今天这条街被豪车占满了,欧陆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辆。
车载音频放着早间财经新闻,主持人在里面侃侃而谈这场万众瞩目的股东大会,预测大会结果,分析未来十年GK商业走向。
涉及众多经济名词顾南听不太懂,只是听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顾西洲轻描淡写的一个决定对外界产生的影响有多么广泛。
大会即将召开,他望向静默矗立在天空之下的大楼,期盼顾西洲栽个跟头,那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管控自己。
罪恶感油然而生,最后变成希望顾西洲吃点苦头。
不算太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