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哥最后一面......”顾南抬眼望去,“哥哥,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脱了西装扔扶手上,顾西洲疲倦地仰靠于沙发靠背,“这件事没得商量。”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连见一面都不可以吗?”
顾西洲坐起:“去换衣服洗澡睡觉。”
“哥没死对不对?”泪水滑落脸庞,长睫轻颤,顾南声线却一点点拔高,“他没有死,对不对?!”
“心脏病发抢救无效,你清楚机率有多高。”顾西洲眉宇轻蹙,“为什么反复问这个问题?”
夜深人静,起居室好久都没有任何声音。
须臾,顾南将自己埋进手臂,“他有留话给我吗。”
“没有,毫无意识死去。”顾西洲冷眼看着他一切动作。
小声的哭泣从臂弯后闷闷响起。
“不让我见他。”顾南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是因为你害死了他,对吗?”
“顾南!”顾西洲骤然沉声。
“你不让我见,是因为他不是死于心脏病发对不对?你还要把我关起来。”顾南嗓音轻轻的,“是因为保险箱对不对?”
在共同屋檐下长久相处,他连说话模式都与顾屹为相差无几。
“他死了,股份就是你的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保险箱,所以你也不准我离开。”他尽力表达,嗓音却越来越抖,“箱子要么在姑姑手上,要么在叔叔手上。”
“你害怕我去给他们开箱子,公布真正遗嘱的话GK就不是你的了。”
保险箱有26层,暴力打开只会触发GPS定位以及定向爆破,而纸质版的遗嘱文件冒不起这个风险。
“随你怎么想。”顾西洲起身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命令,“现在去休息。”
仰起脸,顾南双眼通红地说,“我讨厌你。”
“我知道。”顾西洲笑了下,接着附身抱来。
顾南剧烈挣扎,但很快就在天旋地转中变换了姿势。
顾西洲强硬地将他抱坐在大腿上,一并将他双手反剪。
怎么也无法挣脱,顾南忽地埋头,狠力咬上顾西洲左侧肩膀。
然而顾西洲无动于衷地按着他后脑勺,就像心甘情愿将自己血肉往他口中送。
侧头在他耳畔轻而缓地宣告,“从现在开始你只有一个哥哥。”
口腔满是铁锈腥味,唾液将白衬衣弄湿。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相依为命。”
肩膀已经咬得鲜血淋漓,直到逾矩千斤的“相依为命”。
顾南骤然松开,颤巍巍地还未吐露一个脏字,下巴就顾西洲用被食指和中指钳住,深深凝睇几秒的间隙里,强势霸道的吻覆盖下来。
顾南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顾西洲就更紧地抱住他,另一手牢牢按住他的后腰。
火热的唇舌探进口腔吮吸擦刮,似是要将肺部空气悉数抽取。
这个吻不仅深,而且时间长。
舌尖很多次完全抵至喉咙,舔舐勾擦。
生理性地痒意让顾南不停吞咽,于是,细细的嗓子眼宛若包裹着入侵者的舌尖吮吸。
顾西洲愈发起劲。
但其实两人谁也没占据上风,谁都没办法顺畅呼吸。
粉红粘稠的唾液从彼此口角丝丝溢出。
直到彼此肺部空气完全交渡殆尽,顾西洲才抵着顾南额头拉开距离。
只是分开时,银丝冰凉地荡回了各自嘴巴。
急促喘息中,顾南无数次扬起手,又痛苦地放下。
他没有资格动手打人,顾西洲说得很对,顾屹为随时都有产生心脏骤停的可能。
倘若真要动手,这些年顾西洲有无数机会。
“再哭顾屹为的骨灰真要喂狗了。”同样喘息着,顾西洲将他按进自己怀里,哄拍着掌心下单薄的背脊,“顾南,你该睡觉了。”
好看的脸讲好听的声音,却字字伤人心。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顾南已无力反抗,伏在顾西洲肩头放声大哭。
至此,终于接受了顾屹为死亡的事实。
一坐一抱,哭声渐熄。
疲倦至极的神经溃散消弥,顾南就这样在顾西洲肩头昏睡过去。
少顷,顾西洲托抱起他来到卧室,轻手轻脚放上床后,拉开床头抽屉取了张药膏,仔仔细细贴在顾南左臂那圈环形缝合的疤痕上。
突地,一声惊雷划破天空。
枕头上的顾南抖了瞬,翕张着红肿的眼皮即将醒来,下一秒顾西洲捂住了他的耳朵。
与此同时,横跨整个申市的闪电映亮一辆静静停靠在虹桥机场的湾流G700。
机长:“放行CA—106,廊桥A3准备完毕,请求推开。“
塔台:“CA—106联系地面121.96,再见。”
机长:“地面121.96再见,CA—106。”
这架造价5.25亿的庞然大物缓缓驶进跑道,不断攀升进滂沱的雨幕天穹,最后彻底消失于申市繁华璀璨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