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潇艰难抬起未被压住的小臂,摸索着朝蛊雕的伤口处刺去。刀尖只堪堪贴近伤口,那蛊雕便警惕地跳开。
晨潇趁机快速爬起来,朝林子的另一头跑去。为今之计,还是只有先将这蛊雕引开村子。如果刚才她没看错,这蛊雕身上的伤像是被剑所伤。如此看来,另一边应该也有人在追杀它。若能与其合力对抗这蛊雕,想来会轻松许多。
可惜两条腿根本比不上蛊雕的一双翅膀。只扇动了两三下,那蛊雕很快便追上了晨潇。尖利的巨爪用力捏住脚踝刺进血肉里,力道之大,仿佛捏碎了骨头。
晨潇猝不及防地摔落在地,只觉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翻过身子,正想试着站起来时,那蛊雕已是又一次凶狠扑来,尖牙猛然咬上她用来抵挡的手臂,硬生生就要强撕扯下一块血肉。
伸过另一只手使劲掰向蛊雕的嘴部,晨潇竭力挣扎着,然而那锋利的牙齿仍旧死死嵌在肉里,纹丝不动。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骨头都要被咬断了。晨潇摸起掉落在地的匕首,握紧后发了狠地朝蛊雕腹部的伤口捅去。这次正专心撕咬着她手臂的蛊雕倒是没能再躲过,匕首深深没入脏腑,过大的力道震得她的指尖都有着些许发麻。晨潇一边运功挣脱,一边试着使出焚魂雷录的第一重。
浅紫色的淡淡光芒沿着匕首一路蔓延至蛊雕的伤处,钳制住她左臂的骇人尖牙总算逐渐松动,直至完全卸力。温热的血液不断流淌着,有她的,也有面前这妖兽的。
蛊雕低吼着,猛地甩落匕首向后退去。血珠飞溅而出,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厚。
似乎是被彻底激怒了,尽管腹部还冒着血,蛊雕却也不打算再逃走,一双早已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巨爪再次袭来,展开的宽大翅膀形成一片阴影逐渐逼近。过多的失血量使得她眼前微微有些模糊,带着伤的腿也不足以支撑她起身逃离。
她似乎躲不了了。
但这正好。
掌心蓦然放出大片炫目雷光,忙着进攻的蛊雕便直直地撞进雷电所织就的密网中。蛊雕不住地挣扎着,强有力的羽翼一下又一下拍打着雷网,试图闯出一条生路。晨潇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得勉强维持着法术,直到这顽强的妖兽终于瘫软在地,化作为一颗血红色晶体。
“咳咳……”唇边溢出几丝鲜血,晨潇脱力地向后倒去,五脏六腑仿佛被灼烧一般泛着疼痛。
焚魂雷录她只练会了第一重,第二重尚在修炼摸索阶段。刚才她强行使出第二重,逆势而为,已是严重损伤了经脉。
硬撑着探出身子够到那块结晶,晨潇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大口喘着气。
这时,林子里忽然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朝着她的方向。然而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一点点恍惚,只模糊瞥见得来人穿着菘蓝宗弟子服,便阖眼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似有温热的水流不断拍打着肌肤,本该是较为舒适惬意的时刻,可阵阵刺痛感却随之而来。一开始只是针扎般细密的疼,待晨潇渐渐适应后,却只感觉浑身的血肉都仿佛在被虫蚁不停啃噬着。疼痛一浪赛过一浪,宛如潮水般不曾退去。
晨潇猛然惊醒过来。
此刻她正窝在深褐色的池水里,浓郁的药香不断蹿进鼻腔,十分呛人。
“醒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晨潇这才发现坐在一旁的卿晚。
“师尊,这是?”身体的异样使得她难以说出完整的句子,可她仍是有一堆问题想问。
“洗髓药汤。”卿晚伸手将微微起身的晨潇按回水里,“你这次经脉严重受损,不过也倒是个重新洗炼的好机会。”
“那……唔!”只见卿晚朝着她隔空一点,她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张着嘴瞪着眼望向自家师尊。
搞什么啊。
晨潇用手指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又指了指水。
“行了,你伤口处我已经施了避水咒。”卿晚瞧着晨潇口不能言的样子,只觉有些好笑,“先专心接受洗炼。你要是再问这问那浪费时间,我就只好打晕你了。”
……
可怕。
晨潇闻言只好暂时放下了一肚子的疑问,努力忍受着接连不断的尖锐痛楚。结果最后没等卿晚打晕她,她自己倒是疼得晕了过去。
等晨潇再次醒来,只觉浑身酸软乏力,肚子还很饿。一旁的桌子上摆了一碗白粥和一碟清炒白菜,一看就很没有食欲。
从床上翻起来,晨潇扶住墙稳了稳猛然动作而有些晕眩的身子,朝厨房走去。
她就不信那女人吃的也是这清粥小菜。
然而揭开锅盖,里面什么都没有。晨潇打算再看看别处,一转过身却是对上了卿晚的目光。
“你在厨房干什么?”
晨潇面不改色地放下手里的锅盖,笑得纯良殷勤:“这不是想给师尊做晚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