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用手肘捣了云父腰间一下,制止他后面的话,“小鹤够累了,你少说他做不好,也别拿你的老黄历出来说,别忘了你有十个总裁帮你干活。”
云父:“十个是有点多,小鹤只留两个也太少了!”
夫妻俩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
云岫早已习惯了父母的拌嘴模式,反正不出两分钟,肯定是云父先低头告饶。
他神游天外,等待云父的卑微认错,不经意间对上了云迁的视线。
云迁像是看了他很久,眼尾下垂,不做表情时,单眼皮看人十分冷淡,但对视之后,那双单眼皮的眼睛弯了起来,像一只得到关注的大狗,想靠近却不太敢。
云岫居然觉得二哥有点怕生。
奇怪的想法。
云鹤没忘记云父的嘱咐,只是上午急着上班,他计划饭后再跟云岫说这个消息,但云父说了,也省得他一件事。
云家的老宅坐落在同市的郊外山腰上,建筑古朴大气,是云家发家之际就让人修建的大宅子。
云家老爷子平时在那居住,除了重要事件需要举办宴会,若无特殊活动,他不允许有人扰他清净。
云迁的回归算是重要事件。
原主来老宅的次数不多,他出生后,老爷子已经不爱管事了,过上了半隐居生活,嫌小孩闹腾,没主动叫他们常回家看看。
云岫看着车窗外跟记忆相差无几的雕梁画栋,惊讶云家居然在几十年前就能建这种房子,有钱程度可见一斑。
一进屋,便有一位长辈拉着云岫说话。
“噢!可怜的小崽,让我瞧瞧瘦了没,我跟你妈聊过,让你过到我的户口本上她非说不用,早知道你独立户口本,我就坚持一下了!”
长辈温暖的手在头头脸脸摸来摸去,云岫看着女人的脸好半晌,才将她和大姑的形象对上。
脸颊肉被捏住,云岫说话声音含含糊糊:“大姑,我没有瘦,我长大了,不要捏我!”
大姑哈哈大笑,照捏不误。
幸好伯伯早知妹妹脾性,跟在后面过来,成功解救一只小崽。
相较大姑的开朗热情,伯伯显得格外沉稳,只拍了拍云岫的肩膀,镜片后的狭长眼眸蕴含着淡淡的笑意,“小崽长高了,但还是要多吃点,太瘦了。”
云岫没感受过这么“自然”的家人,一时间有些无措,讷讷应答:“好的,谢谢伯伯。”
云迁将方才发生的一幕收入眼底,对上了大姑兴奋的目光,略微沉吟,扭头装作没看到。
一开始有点羡慕弟弟,但看过弟弟的遭遇后,他觉得这种关心不要也罢。
大姑的爱过于沉重了。
正厅里没有年轻小孩,云岫跟伯伯聊了一会儿,看二哥实在被大姑蹂.躏得可怜,把二哥领去侧厅。
好消息,那是云家小辈的地盘。
坏消息,云老爷子也在。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云家的亲戚关系了。
大部分家族一到家宴就脸盲,而云家人的关系就简洁得多,有时候遇上加班,座位都坐不满。
他们似乎有情种血脉,记录在族谱上的云家人要么终身只有一位爱人,丧偶不续弦,要么终身不娶,孤独终老。
因此,云家人丁一直不多不少。
早年的大哥醉心学术,二姐沉迷艺术,而云父从小不爱学习,云老爷子挑选继承人的时候差点愁白了头。
两个大的没法纠正,老爷子只好逮着云父教导,云父在任期间,再聘请几个专业人士协助管理,云家幸运地延续到云鹤出生。
老爷子吃过不亲自教孩子的教训,云鹤三岁就被抓到老宅上课。
云鹤的堂兄弟姐妹没能幸免,直到云鹤表现出凌驾众人的金融天赋,其他人的课业才轻松不少。
然而轻松不代表没有,他们进入小课堂多久,课业就做了多久,跟老爷子汇报依然是云家小辈的心理阴影。
云岫不记得原主是如何躲过小课堂的了,记忆里没有相关片段,他带着二哥进入侧厅,看到大哥站在老爷子身前说话,侧颜俊美沉静的样子,他愣了一下。
正当老爷子准备抬起眼皮往这边瞧时,一只手将两人拉进角落,免去两人被点名叫去汇报的命运。
角落有一张小圆桌,周围四张椅子,桌上茶壶雾气氤氲,独属于红茶的香气飘出。
云岫认出了拉他们的人是伯伯家的长子,也就是他们的大堂哥。
大堂哥没有维持哥哥尊严的意识,看起来比其他人还要紧张,但不忘传授经验:“你俩怎么傻愣愣进来?小心爷爷叫你们过去,距离吃饭没多久,能拖一时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