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笔对于重度过敏患者的作用很大,不亚于续命药,可以观察到注射之后,云岫的呼吸声轻快不少,嘴唇也没那么青紫了。
家庭医生就住在不远的房子里,高额薪资迫使他二十四小时待命,即使是半夜十二点,也要提上药箱上班。
当他赶到的时候,云鹤已经按摩完毕,时刻关注云岫的情况,如果不妙就要考虑打第二针。
家庭医生给云岫治过敏算是熟练工,两分钟内,他就把药开好,把点滴打上了。
不过他转眸看到桌上的餐盘,纳闷道:“我不是说过小少爷不能吃三文鱼和荷兰豆吗?怎么这份炒饭有这两样玩意儿?”
云父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剩饭,“这哪来的,我记得小崽今晚吃两顿了,怎么还有第三顿?”
这回是真剩饭,盘子周边凝固了一层油,放了应该有一段时间,看着食欲大减。
这个点除了睡美容觉的云母,云迁这个年轻人没睡这么早。
他在云父下楼时,便发现楼下的动静了,但他刚回来,想着自己不好掺和云家的事,干脆没下楼。
之后家庭医生过来,整栋楼灯火通明,他打算下楼看看怎么回事。
听到云岫过敏,云迁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他可不知道云岫会不会做饭,云家阿姨做饭前肯定会问清楚主人家忌口,那云岫今晚吃的不明食物就只有他做的炒饭。
云迁一时间倒不会想是不是故意陷害,毕竟他以前生活的云家根本不需要勾心斗角,只以为是自己无意间害了弟弟。
走到房间门口,在看到少年昏迷在床的虚弱模样后,云迁内心的愧疚达到顶峰。
云父一问,他就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做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崽过敏。”
云父惊讶,“炒饭是你炒给他的?”
云迁点头。
云父皱眉,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云迁不知道云岫过敏是事实,不知者无罪,怪不到他身上。
而云鹤瞟了眼那盘炒饭,没有说话。
有时候无声的谴责比大声责骂还令人自责。
就在云迁想提出弥补措施之际,房间里响起少年虚弱的嗓音:“不关二哥的事,是我打游戏没注意,一口闷了。”
云岫内心的小人流下两条宽面条眼泪,他打游戏打到忘我,完全忘记原主的破体质,还当自己是以前的万能无敌男二,一不小心就干了一大口炒饭。
咽下肚子才反应过来,可咽都咽下去了,总不能催吐吧?
他想着一口过敏原吃不死人,谁知差点把自己吃死了。
他自作自受他该死QAQ
云鹤抬起右手,顺直左边袖子的褶皱,淡淡道:“猜到了,下次不要犯蠢。”
云岫蔫头耷脑。
他很怕痛,过敏的腹痛够他体验过了,下次真不敢随便乱吃东西了。
云父没想过是这种发展,哑然道:“没事就好,都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没事,留在这照顾小崽。”
云鹤明天还得上班,确定云岫没事后,回房间睡觉了。
云迁却不肯走,非说是自己的锅,跟云父抢着照顾弟弟,“我来吧,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小崽不会过敏。”
“小崽也会愿意我留下来的吧?”
不仅理由充分,还跟云岫装可怜。
云迁继承了云家的浓颜系特点,高鼻深目、剑眉薄唇,但与大哥凌厉的凤眸不同,他有一双眼尾下垂的眼睛,单眼皮使得他看起来不会过于无害,看起来像外表高傲实则体贴的德牧。
云岫重度颜控,就没对帅哥美女硬心肠过,受不了他用那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当下便同意了。
两个孩子都这样说,云父不再坚持,嘱咐两句就回了房间。
在云父走后,云岫立刻变了脸色,扭头凶巴巴说:“不许叫我小崽!”
云迁觉得叫“小崽”亲近些,可他让人生了病,反驳不太好,顺从道:“那叫什么?岫岫?弟弟?”
“都不行!”
云岫被他叫得脸红,继续否决道。
也不知道云迁吃什么长大的,两人明明同岁,愣是比他高大半个头,声音低沉有磁性,一看就比他发育得快。
察觉他的不高兴,云迁坐在椅子上跟他平视,据理力争:“我觉得小崽挺好的,我听过大哥在爸妈面前这么喊过你。”
云岫板着脸,死活不肯松口,“不要,不可以。”
主要是这个称呼家人叫没什么,他跟云迁还不太熟,这样叫总感觉有点羞耻。
“好吧。”云迁不再执着叫“小崽”,妥协道:“那就叫你岫岫。”
云岫无语,定定看了他两秒,躺下盖好被子,翻身背对着云迁。
二哥听不懂人话。
他不跟死脑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