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还是和薇拉坐下来聊了聊。

阿福端来两杯咖啡，放到他们的面前，随即悄无声息的离开。

正好是第二日的上午，书房雕着花纹的窗户紧闭，华丽厚重的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洒了一地。

瑟拉斯醒的很早，早饭之后就和达米安跑去海洋馆了。

薇拉向窗外看了一眼，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被老管家修建的很漂亮的花园。

“那就由我先来说。”

布鲁斯双手交叉，露出忧虑神色：“事情是这样的……”

他掩盖了身份，把这段时间瑟拉斯身上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从一开始的跳海，到去阿卡姆送死一趟突然长大，再到那天晚上发生的奇怪事件。

薇拉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在桌子上画着圈。

“嗯……我知道了。”她回答，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等价交换，我也将告诉你一些事情。”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棕色的眼珠瞳孔缩小，像针尖一样刺人。

“是的，我们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想凭你的直觉和敏锐，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布鲁斯抿住嘴唇，露出一点茫然无措的神情：“实际上……并没有，我没这么想过。”

薇拉微笑了一下，改口道：“是我说错了，应该是你身后的蝙蝠先生已经这么想过了吧，我想他应该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掌控欲强的疯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真是可喜可贺，不过我倒是很担心因为这个被他追杀呢……”

布鲁斯摊开手，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仿佛听到“蝙蝠”这两个字就让他反感极了。

“你说的对，掌控欲强的疯子，一点没错，那个黑漆漆的老东西确实疯狂极了，又疯狂又顽固，我看他和小丑都有的一拼……”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这么想过，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也不是我包.养的情人，我们不可能分享所有信息……更何况，连你都这么说，可见他到底有多固执己见讨人嫌，当然也不会把心里话分享给我这个哥、谭、花、瓶。”

薇拉只是脸上带着笑容，表情看起来甚至有点慈爱。

“好吧，”她接着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布鲁斯回答的很迅速：“我只想知道瑟拉斯的过去……你知道的，我刚刚说过他在掉进海里之后消失了，后来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长大了三四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衰老的越来越快？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攥紧了拳头，眼眶发红：“我不能忍受再失去一个孩子。”

薇拉反而露出了笑容。

“年龄的变化并不能说明什么，”薇拉笑眯眯的道，“就像你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你是不是一个幻想？”

来了。

布鲁斯表面上维持着伤心迷茫的表情，心里却在想——

他讨厌谜语。

什么意思？年龄的变化和世界是否真实怎么能联系在一起呢？

除非，瑟拉斯的年龄也和这个假想一样，是一个不确定的、不知真假的、因为主观变化而变化的……

每次掉入海中消失，再出现时就会像开盲盒一样得到一个年龄不定的瑟拉斯。

薇拉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接着道：“另外……这话由我来说有点太超过了，但是我想瑟拉斯那个傻孩子不会想到要说这个……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直到把瑟拉斯的幻觉问题解决之前，可能会有不同的人来到他的身边。”

“不用紧张，他们都是我的同事，我们都是为了他而来的。”

布鲁斯垂下卷翘的睫毛，片刻又抬了起来，海洋一样的蓝色眸子看向薇拉：“那些幻觉，到底是什么？”

他露出了几乎恳求的神色，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父亲乞求得到一个解答，俊美的面容精致脆弱，像一尊易碎的瓷器。

薇拉心如铁石，她的视线从布鲁斯脸上划过，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开口道：“知道了会带来不幸，保有理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还是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