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贝贝不吭声,一动不动地维持着看信的姿势,仿佛僵成了石像。
黎瑾扫了她一眼,他敏锐地从这个人类身上感知到苦涩的情绪。
怎么作假还当真了呢?
他不想和这个自我认知出现障碍的人交流了,便冷哼一声:“今日便不与你计较了,收起你拙劣的演技吧,顺便去看看脑子,我分得清真假,就算慕临那死人脸分不清,我也分得清。没有人能在我面前顶替幼玉!”
夕贝贝没有抬头看他,低声道:“你真的分得清吗?”
黎瑾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当然!幼玉在我心里,独一无二,岂是他人能替代的。”
夕贝贝拿着信纸的手微颤,她说不出话,头很痛,视线有些模糊。
她觉得她要撑不下去了。
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落到纸面上,她有些茫然。
沉沉夜幕上现出游龙般的银光,伴随着压抑的雷鸣,酝酿了一晩上的暴雨,终于倾泻而下。
黎瑾有些心烦,他今日出手,却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他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在离开之前,他瞥了一眼缩在地上的猫妖,冷声道:“我妖族竟与人类厮混在一起,还混成这般模样,摇尾乞怜,丢尽颜面!”
猫妖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他一瞬间便从此处消失了,所有人都在跑,或是求生,或是躲雨。
黄书意张望了一下,喝斥手下道:“躲什么?!人都走了,还不快把她们抓回来!”
那些手下这才回过魂来,手忙脚乱地持刀去抓人。
夕贝贝跪坐在雨地里,站又站不起来,浑身失去了力气。
不知道黎瑾方才对她施了什么术,她的头痛到现在还没好。
黄书意亲而易举地抓住了她,像抓住一只半死在路边的兔子。
他只是稍稍一用力,便轻而易举从她手里抢过玉清仙尊的那封信。他将信纸重新塞入信封中,边塞边嘀咕道:“这可值不少钱啊!”
琉璃仙府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张纸,也都是好东西。
而这时,他的手下也把其他女孩子捉了回来,黄书意清点了人数,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些即将逃出去的少女再一次绝望地进入箱中,夕贝贝却被黄书意扯到了马车上。
她身上沾了树叶和泥块,还有血迹,头发衣裳也被雨水淋湿了,整个人都很麻木。
黄书意嫌弃地看着她,顿时失了兴趣。
他从车上抽出一张红盖头,盖到夕贝贝头上,恶狠狠地叮嘱道:“老实点!”
说着,他又想起了黎瑾那句“专吃坏人黑心肝”,吓得浑身一哆嗦,吩咐手下的人:“快点驾车,赶紧给老子离开这个鬼地方!”
雨越下越大,夜幕低垂,荒山野岭上有一辆马车在山道上疾驰而过。
黄书意嫌手下驾马的速度太慢,出去监督了。
一只白猫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到夕贝贝怀里。
它能感知到面前人的不开心,刚想安慰她几句,便有几滴水落在它身上,它顿时说不出口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夕贝贝轻声开口:“我真没用。”
她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不仅如此,她还让其她人落入更危险的境地。
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没有人真正喜欢她,而她也不怎么喜欢这样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