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言心里有了狠狠欺负那个小鬼头的念头,就怎么也收不住了。
大片带刺的没有经过修剪的玫瑰凌乱地堆放在瑰丽的大理石地板上,顾言光着脚踩上去,刺扎破皮肤,有鲜红的血滴从他脚上冒出来。
看着这样一副景象,顾言却咧着嘴笑了,他修长的指节托举着相机,咔擦一声,拍下这个画面。
陈姨带着宋央过来,一眼就看到顾言受伤的脚,她惊呼一声,“言少爷!怎么又为了拍照把自己给弄伤了……”
陈姨好歹在顾家呆了十几年了,她是看着顾言在爹不疼娘不爱的环境下长大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时不时做点令人心里发怵的事情来,陈姨心里担忧自己的工作,也忍不住同情起顾言。
“言少爷,你可别走动了,等着,我去拿药箱。”
被打断拍照的兴致,顾言皱着眉头,随意地放下相机,赤着脚走过去,目光深深地锁住了宋央。
“哥。”宋央抿着嘴,抬头怯怯地看他,又担忧地瞟一眼他的脚。
他的脚精瘦又匀称,绷露在脚背上的筋脉让他的脚看起来很有力,血滴缀在上面,都成了点缀的颜料。这样好看的一双脚,看它受伤都是令人不舍的。
“别叫我哥,你配吗?”
“别动,你的脚受伤了。”有些刺已经扎进皮肉里,血像是红玛瑙珠子一样往外冒。
顾言低头看一眼,他感觉不到皮肉的疼痛。
脑袋倒是有些疼,有什么东西嗡嗡吵闹着往里头钻。
小鬼头的眼睛里居然有不舍?顾言不信,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不等他探究一番,陈姨拿着药箱过来了。
“言少爷,我替你挑了刺,再上点药包扎一下吧。”陈姨端来皮椅,顾言顺势坐下,却没有应声。
顾言不作声,陈姨也不敢碰他,只能举着药箱呆呆地站着。
顾言接过药箱,“我自己来,陈姨你去忙吧。”
“言少爷,要不还是我来吧,这伤也不好处理……”
顾言不答,只是轻飘飘看她一眼,陈姨就默不作声地走了。
拿着镊子拔刺,顾言却活像是在自我折磨,原本小小的伤口被他搅得直冒血。
宋央实在心疼他那双脚,忍不住轻声问他:“不疼吗?”
顾言笑了,露出雪白整洁的牙齿,“你要试试吗?”视线下移,瞥见小孩纤细的骨架,白嫩的皮肉,应该挺适合拍照的。
宋央关切的表情僵住,疑惑又胆怯地看向他。
“真胆小。”这么胆小经得起折腾吗?今天就暂且放他一马好了。
顾言把镊子一丢,随意地抹了点药,拿纱布裹上了伤口。
“眼睛乱瞟什么呢?”
“画,很特别。”是他这个星际人没有见识过的风格,虽然有些稚嫩,但是能明显看出画里压抑的暗黑的情绪。
“喜欢?”顾言眯着眼笑,眼神里有丝丝微妙的不善。
宋央一时怔住,不知道该不该回一句喜欢。
“有机会,带你参观一下我的藏品。”顾言意味深长地看他,慵懒地挑了挑眉。
*
晚餐时间。
顾西楼心情很好,金云曦却苍白着脸,很是心不在焉。
“明天就要和我举行婚礼了,云曦你不开心吗?”金云曦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垂下眼帘,又抬头看了看宋央,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有点担心央央不习惯。”
顾言放下汤勺,发出的声响让场面更多了尴尬。
呵,他爸的婚礼明天就举行,他却现在才知道。
“恭喜你了,爸爸。”顾言皮笑肉不笑。
碍眼,太碍眼了,这么大的一栋宅子,无论是他亲爱的爸爸,还是多出来的……两个人,都太碍眼了。
就连墙上挂着的,属于他和爸妈的全家福,都非常的讽刺,顾言朝大厅照片墙望过去——很好,已经完全没有他妈的身影了。
所有有他妈妈的照片,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撤下来了。
*
尽管有人对婚礼充满排斥,婚礼还是如期举行。
顾家家大业大,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