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过,两人就坐在小广场的阶梯上,面前就是跳广场舞的大妈们。
宋南知时不时抽出纸巾递给旁边的人,从刚开始见面的小乌龙,这个男生就一直哭到了现在,他眼泪鼻涕一起流。
“对、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我被他们叫走、没有手机给你叫救护车,我后面回去找你了,但是你已经不在那里了……”他车轱辘一样的来回重复这些话。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害怕,也很后悔,他哭哭啼啼:“他们本来只是要我的零花钱的……我每个月的都要给他们,但是后面他们就要我跟着他们一起欺负别人、我我不去他们就要打我,哇……”
他说着,情绪又有点绷不住哭起来。
宋南知又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声音里带着奇怪:“可是你看着也不是很会打架,他们为什么非要你一起?”
先不说为什么要强收小弟,就这个男生的体格和性子来讲,他也不像是一个会到处寻衅滋事的小混混。
瘦弱的男生没有反驳这个评价,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胆小的人,那天独自跑回去找宋南知就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他抽哒哒地道:“因为、因为我们学校里的校霸又多了一个小弟,坤哥觉得自己没面子,一定要我当他的小弟,不然就他没面子了。”
他提起这件事还有点说不出的委屈:“平时要我的钱就算了,现在还要我出钱又出力,我真的是天底下最倒霉的小孩了呜呜呜……”
宋南知有些好奇,问道:“你们坤哥不是校霸吗?”
就那个作风,身后乌泱泱跟着的小弟,这样的还当不了校霸?
他原先的世界里,国家对未成年人的发展非常重视,对这种会危害校园安全的事情绝不容忍,所以他从没见过传闻里的校霸。
赖金宝擤鼻涕:“不是,我们校霸叫谢隋,他都敢直接把人从三楼扔下去……坤哥比起他来差得远了。”
虽然胆小,但还敢暗戳戳地拉踩。
他眼泪汪汪地看向宋南知,说道:“那天你被打得很痛吧……我给你钱,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要留什么后遗症了,我跟爸爸多要一点钱给你看病。”他家里比较有钱,每天的零花钱都很多,被盯上之后就变成了那个坤哥的钱袋子。
他没办法反抗那些人高马大的少年,但是满心愧疚,多少想要弥补一下这个当时路过的少年。
宋南知托着下巴,眼睛里像是有一些苦恼,道:“我去检查过了,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
他看向身边的男生,道:“那些人平时都会去哪里呢?我想着不要遇上就好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这倒是没说谎,系统专门抽出能量维护这具身体,如果不是受到了致命伤,他的生命都不会受到威胁。但是不遇上是不可能了,哪有要人站着挨打不还手的事情。
反正他也没事做,教训一下这些混账也好。
为民除害。
终于哭够了的少年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个干净,临走前,他还眼泪汪汪地说:“宋哥,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希望你不要再被那些人欺负了。”
他真心觉得宋南知就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连他这种欺负他的人都能陪着他听他解释,所以他也真诚地希望宋南知不要再遇上那些人了,至于自己,等这个假期结束,他就跟爸爸说要转学,离这里越远越好。
宋南知还坐在那里,晃着腿看着男生越走越远。
他当然不会被欺负了,毕竟他不会站着不动乖乖挨打。
送走了一个小尾巴,另一个还没走。
宋南知想了想,把刚刚买的可乐放在原地,背着书包走了。
谢·扔人下三楼·隋看着少年远去,目光落在阶梯上的那听可乐上,他眉头紧皱,思索了一番,这是什么意思?这瓶可乐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什么上身的小把戏?
谢隋将兜里的符纸拿出来盖在可乐上,捡了根树枝扒拉着扔进了垃圾桶里。
想上我的身?没门。
他严肃着一张脸,继续跟着少年。
宋南知背着包走进了菜市场,这里是自发形成的场所,卫生环境说不上多好,但是胜在卖的都是自家地里种出来的东西,更干净。
宋南知想着要买些什么,一道声音叫住了他:“这不是宋家的娃娃,咋今天是你出来买菜?你家不是请了阿姨啊?”
宋南知转过头去,是一个眼熟的大妈,他照着记忆里的叫人:“周婶。”
背着书包的少年人乖乖的,看着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周婶笑得眼睛都弯了,几道细细的眼尾纹堆积在眼角,她“哎”了一声,热心道:“娃娃要买什么菜?婶子这里的都干净的很,买回去就可以直接吃了,来看看啊。”
宋南知也没推辞,就在这里买了一些蔬菜,拎着塑料袋走远后,周婶才啧啧道:“现在的大人啊,都不知道是怎么当爸妈的,看看多好一个小伙子,都逼得人自己做饭了。”
一旁的阿姨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咋啦,叫小孩做个饭就苦了他了?像我们小时候,天都没亮就要……”
周婶“嗨”了一声,道:“这哪能一样啊,要是实在没办法,叫小孩自己炒个饭也没啥,但你要是家里有钱,还要小孩吃苦,这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旁边的阿姨听出来些什么,凑近了问道:“啥情况啊?你给我仔细说说。”
周婶叹了口气,道:“不就是那些事,男人啊,有了些钱就乱来,也不管老婆孩子……”
宋南知走远了,也没听到背后的议论,他借着菜市场上反光的模糊镜面,看看有没有人手里拿着可乐。
一个心血来潮的小测试,毕竟像这种潜在的犯罪分子一般都不只是想要跟在受害者的身后,在达到一定的阈值时,他们一般都想要出现在受害者面前,博取更加刺激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