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无一郎低头看着那一沓案号被遮盖的卷宗,知道这就是“八月花”连环杀人案的资料,里面的每一处细节他都已经烂熟于心了,无需再看。
时透无一郎垂眸,嘴上应道:“谢谢伊织警官。”
伊织交代完后,就开始穿外套,收拾东西准备出去了。
一直在留意观察伊织动作的时透无一郎合上卷宗,站在桌子后好奇问道:“伊织警官,你去哪?”
伊织手上的动作未停,背对着时透无一郎随意说着:“出去跑个现场。”
时透无一郎追问道:“你是要去调查那起案子吗?我可以一起去吗?”
伊织将大衣的纽扣扣好,敷衍说道:“不用,你下班时间正常走就行。”说完,就把人丢下,径直往外边走去,没有过多解释。
室外寒流扑面,冻得人打了几个寒颤。伊织坐进驾驶位后,正低头系着安全带,就听见有人在敲她的车窗。
伊织放下车玻璃,看到来人后,尽量装作无事道:“怎么了?”
时透无一郎跟到伊织的车前,额前的发被冷风吹得扬起,下半边脸露出,清瘦俊逸。人看着风度谦和,宛若一块纯粹的璞玉,但又觉得很神秘疏离,是很矛盾的气质。
时透无一郎弯腰,趴在车窗凑过来问道,眼睛亮亮的:“伊织警官,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伊织冷漠拒绝:“不可以。”给他找事做了,就不要跟着自己。伊织也没听松田说,要 24 小时带着这人。
年轻人一副受挫的样子,但也没有气馁,而是沉默看着伊织,不愿放弃。
伊织发动车辆,慢慢升起车窗,冷言道:“我要去的地方跟那起案件没关系,你去把卷宗看完就回家,今天先这样。”
乳臭未干的新人,恨不得每天身边都是杀人的大案,以来追求一些虚空的正义感,这世间的真相哪有那么简单。
时透无一郎扒在车玻璃的手还是没收回,他看着伊织,突然说道:“你在撒谎。”
伊织蹙眉,下意识想要辩驳。她一直很反感那些自以为是的心理学家,了解这个了解那个,人就是幽暗的动物,喜欢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但时透无一郎的目光简直让她有种想要逃窜的冲动。
只是话还没出口,车门处就卷起一股寒气。
时透无一郎已经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开始系安全带了,他偏过头对伊织淡然一笑,散发着冬雪的清香,他说着:“伊织警官,卷宗内容我早就看过了,我认为里面没有有用的信息,但我相信你能带我找到真正的线索。”
伊织错愕又骇然地看着旁边多出来的人,随即无语道:“你给我下去。”
时透无一郎不动,再次开口,声如清月,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自信笃定,让人难以反驳:“两人执法才符合程序,伊织警官之前私下调查都算违纪,我可以替你保密。”
听完时透无一郎的话后,伊织知道理亏在先,但还是镇定道:“行,那你就去举报我。”
时透无一郎听了这话,莫测的迷雾被驱散后,眼中明朗光华,让这冬日都要为这光辉退让:“我不会去的,我只是想跟伊织警官合作。”
伊织思考了几秒要不要把人打倒丢下去,但是还未实施,时透无一郎又说道:“我们是理性人不是犯罪人,是吧?”
伊织握紧方向盘,僵硬地收回视线,一声未吭。
过了会后,伊织盯着粗糙开裂的手,还是打算垂死挣扎一下,手指上布满了很深的裂缝:“我什么都没查出来,你跟着我没用的。”
车内暖气开得很少,说话时面前会形成一团雾气,时透无一郎将下巴搭在围巾上,又低了低头,鼻间也埋了进去,他没有正面回应伊织的问题,而是看向她的手,关心说道:“冬天不要一直洗手,上边没有血了。”
伊织呼吸一窒,感觉指尖处传来剧痛,像有蚂蚁从那开裂的地方爬出来,骨缝血液里都藏着肮脏的东西。她想蜷起手,又觉得恶心,只能僵硬地摆着原姿势。
好在时透无一郎没有步步紧逼,对伊织手上的伤口没有多问,他温声说道:“没用也没关系,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内部有人在阻止有用的线索出现,不是吗?”
这个上头空降的年轻男人第一天就让伊织心中警铃大作,他绝对不像外表这么纯洁无害。
伊织不知道时透无一郎对心理的钻研有多深,但是此刻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丰富着时透无一郎对她的侧写,而自己对这个男人还一无所知。
伊织强行按下了心中的焦躁,踩了一脚油门,驾车驶向某地的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