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织看着时透,他安静专注地探寻着她意见,唇角带笑,清浅的眸色在长睫下熠熠生辉。
未成形的眷念不断地淹过来,就此不再离去,将她的心塑成动荡的,向往的模样。
“我要去见的人是你。”巨大的轰鸣自心底鸣叫,海风熏撩,伊织看清了之前没有看清之物。
她不由地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突然,船身陡然一震,伊织脚下不稳,差点从座位跌倒,多亏时透扶稳了她。
伊织从时透怀中抬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天光撕裂,透出一缕红光,海水刹那变成了血红,像一朵朵红莲绽放。风雨晦暝,暮色苍茫。
船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痕,被生生掰断一般,成了两截。橙红火光大盛,四周的温度极速升高,意外来得突然。
时透无一郎面色凝重地望着天际线,事情都解决了,为什么事故还要重演?
船中间的人们失了平衡,如豆子一样掉入海中。船在下沉,整个空间在崩塌。
那个女人像在负气抱怨,时透救不了伊织,正如她救不了爱人。
不可逆的惨剧才是人间真实。
时透无一郎的脚下倏地出现一个巨大破口,海水一漫灌,完全陷了进去,卡在其中不上不下,只有上半身还勉强撑着留在船上。
这是专门给予打破规则者的惩罚,人就应该在最接近幸福之时,被剥夺一切,竹田千鹤的恶意不加遮掩,直袭面门。
锋利的甲板木刮蹭掉了时透肩上的大块皮肉,黑衣都遮不住血色。
伊织什么都顾不上了,她跪在甲板上用力拖拽着时透无一郎,想将人尽快救出来。切割过的木板锋利,她的衣服也被划开道道血痕。
破口还在收缩,时透无一郎让伊织不要管他,小的救生船已经放下,伊织只要登船就能走,继续留在这太危险了。
当伊织不肯松手,她不能让时透被绞死在船舱之下,粉碎的肉泥是噩梦诅咒,她决不允许。哪怕双手都要脱臼了,她都不肯放手。
船上的甲板被悉数掀起,有一片往伊织这边横飞而来。
伊织正在专心焦急地拉时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块沉重的木板正向她袭来。
等时透看见这块黑色阴影时,让人快走已经来不及了。
紧急关头,时透猝然伸手,将弯腰的伊织完全拽到自己的身下,让她伏低地卧在甲板上。那木板从伊织原先站的高度飞梭而过,从头顶越过。径直带走了时透的半缕长发,发带松散,他神情凝重。
刚刚若不闪开,会直接把伊织的脑袋削掉。
“伊织听话,快走。”时透无一郎不愿意伊织再待在这不安全的地方,连声催促。
伊织仍不放弃,放着摔紫的胳膊,不顾疼痛,又爬起来继续同那刁钻的木板做起了斗争,她满身鲜血地掰掉了伤人的木块,让时透无一郎拘于的空间能够再大一点,方便他自己撑起来,慢慢挣脱。
可惜伊织怎么比不上这灾难侵袭毁灭的速度。下一阵剧烈震动再次袭来,没有给人任何喘息机会。船体两侧快速下沉,中间的裂缝越来越大。
血红的海水,越来越多惊恐害怕的面孔沉入,哀嚎遍野,死亡无孔不入。
船上局势太危险复杂,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