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冬靴都被跑掉了,日向回头看了一眼那双很合脚温暖的鞋。蓝眸缀着泪光,亮如星辰。他孤寂阴冷的人生从遇到霞柱开始,就结束了。
只是这温暖,它转瞬即逝。
日向莲没有去捡那双鞋,雪水沉闷地飞溅起来,他继续赶路。寒冬的夜空气稀薄,冻得肺部疼痛。等到家时,日向趴在地上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脸和脖子都是缺氧的僵红,日向莲不敢耽误,爬到床板处,将其掀开。最底下藏着母亲临走前给他的书信和最后的遗物。这些年他一直很好地藏着,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书信里的内容语焉不详,日向反反复复揣摩了数年,也没有明白母亲想告诉他什么。
“高温,浓盐,方鬼灭。”
直到今晚那血腥恐怖的一幕出现,日向终于醒悟。鬼一直潜伏在鲛渔湾里,而鬼的弱点就是怕高温和浓盐。
日向紧捏着信,接着打开了装着遗物的小包裹,里面全是紫藤花干花,多足上千朵。
日向相信母亲在他枕头下留下这些东西,一定是有缘由的。是希望他有朝一日遇险,还有一线微弱的生机。
霞柱还被困在祭坛里,他不能直接去点火烧了祭坛,只能用紫藤花加盐水来试试这第二个方法。
日向找来了一个大桶,将紫藤花全部泡了进去。他日常在鲛渔湾的工作,不是捕鱼就是晒盐,最不缺的就是盐,又从屋后面拖来盐桶,一股脑地往里面倒。
白色的晶状融于水,沉睡多年的紫藤花一次性迸发所有味道,方圆数米都是这浓郁清新的花香。惶恐不安的渔民,伴随着这飘渺恬淡的清香,难得陷入了安眠。
风雪交加,日向莲身后拖着这比人还重的紫藤盐水,在雪地里艰难行进。与他母亲当年如出一辙,独一人亦往矣。
为了避免被还在祭坛内的雄贵和及本抓到,日向莲没有直接对着祭坛泼洒,而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偷偷地在附近撒了一圈。
甚至为了不让他们快速溯源,日向在来的路上,给家家户户门口都弄了点紫藤花的痕迹。
地上冰雪未化,水轻易地渗透进去。紫藤花盐水虽然在被稀释,但是范围不断扩大,很快地以祭坛为中心围了一个小圈。
那殷红的祭坛开始没有什么反应,后面肉眼可见地变了颜色,变得暗沉黝黑。像忍受不了地面灼烧,前后有了细微的摇晃。
没过多久,躲在树后面的日向,就看着一脸冷汗又满身怒气的雄贵和及本从祭坛里出来,他们的鼻子动了动,也闻到了空气中异样的味道,朝村内走去。
虮大人发了大怒,外面的紫藤花气味让他焦躁不安,它要这两个人赶快把村内的紫藤花清理掉。
确定人走远后,日向悄声地从侧门混进了祭坛。他几乎全身都是紫藤花的味道,已经被紫藤花轻微麻痹的虮,被吓得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日向推开了冰棺,带走了时透无一郎。
再回来时,日向在祭坛外点燃了一把火。他的笑容与他的母亲一样,令虮胆战心惊。
虮在心中唾弃:这对母子都是疯子。
好在后面雄贵两兄弟及时赶来,不然就要在日向良子儿子手上栽个大跟头。
面对着炼狱杏寿郎和时透无一郎,虮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不过它也不需要赢,只要还活着就可以了。
这里渔民的恐惧都很苍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远不如孩童的多元丰富。最近印象最深的居然是藤川,看来也是时候换个地方继续生活了。
【炎之呼吸壹之型 不知火】
天幕般的火焰降临,撕裂黑夜,炼狱杏寿郎一跃而起,挥动了日轮刀。虮笨拙的身躯根本躲不开,杵在原地受下这一刀。熟悉的痛感,熟悉的热度,完全一回生二回熟。
但是为什么觉得怪怪的,这一刀的威力比想象中要重太多。虮低头看着分裂成了无数瓣的身躯,后知后觉感受到雾中多了一道刀光。润泽无声,却刀刀致命。
有人在耳边低语,虮费力想去听清。
浅绿的发梢飞舞,神情冷漠的少年已经立于身后。他的双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声音如竹间清风,沁人心脾。
字字入耳,虮恍然大悟,原来他在说:【霞之呼吸贰之型 八重霞】。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残酷又沉沦的噩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