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就看见儿媳妇不舒服的样子,只以为是昨天的感冒没好,又在医院里受了惊,怎么看刘珀表情这么难看?
一群人把杜羡仪扶上床躺着,刘珀摊开杜羡仪蜷缩的手,一圈咬痕露出来,好在没有咬到血管,现在血迹已经干了。
保姆张姨惴惴道:“这是怪物咬的?”
这样的咬痕很多人都会觉得眼熟,吃苹果的时候咬一口,牙印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刘珀拧着眉,转头从果盘下拿了把小刀,在杜羡仪手腕上划开一刀。
那速度果决无比,还没来得及拦他,暗红的血液就从伤口流了下来。
是正常人的动脉血绝不会出现的暗红色。
“……”刘珀深吸一口气,小刀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乔佑心里叹息一声。
刘老爷子沉声安慰:“你别急,没听说咬一口就能被感染了。”
刘奶奶像是要晕过去了,连连道:“羡仪是被怪物咬了?又是发烧又是昏迷的,血也变成这样了,这是感染的症状?那,那我的孙子呢?我的孙子,我的孙子还能好吗?小珀,你跟妈讲怎么回事啊?!”
刘珀先还强撑着冷静,现在却通红着眼,一指乔佑:“你问她!唐以,你来说怎么回事!”
乔佑:“……”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他,茫然有之,不敢置信有之,怨毒有之,都在等他给出一个交代。
但是这关他什么事?他才是真正无辜的那个。
乔佑能怎么解释?
他只能说:“因为唐以无能且不听劝,没把言小芊看好,她变成丧尸是要咬人的,要么唐以要么杜羡仪,实力太弱又偏要逞能,总有一个人要死。”
空气仿佛静止了。
乔佑想起他玩虚拟游戏的时候,心情不好时也喜欢把游戏按暂停,在绝对的安静中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慢慢消化自己的情绪。
现在的情形相似又不同。
一股强烈的怨怼和悔恨自胸中升起,直冲脑门,激荡的情绪在他精神力外围横冲直撞,似乎非要摧毁什么不可。
乔佑守着自己的精神力免受干扰,无动于衷,反正这道感情不是他的,唐以的惨剧更不是他造成的。
“恼羞成怒了?”乔佑无所谓道:“下一幕吧,不会演戏,也应付不来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
他只能适应和非人的生物待在一起,或者在很多人之间尽量降低存在感,最好能隐身,但是当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并且非常不友好时……
讲真的,他宁愿和唐以同归于尽。
乔佑有点想小维希了。
不知两厢僵持了多久,那股外来的精神力终于不甘地散去,房间内的人像是仿生人被重新按了开机。
直接略过了乔佑那句话。
刘奶奶眼睛通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唐以,我们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两条命,你怎么忍心的?你表弟还在杜羡仪肚子里……”
“你不知道你舅妈就在你后面吗?你为什么没挡住?!”
乔佑摈弃掉杂音,心里确定了,唐以对幻境的运用还稚嫩得很,他能在合理范围内做出与幻境主角不一样的行为,但要是太过离谱,像刚才那样直接说出唐以绝不会说出口的话,幻境就支撑不下去了。
无法接着发展,只好把这一段抹过去。
如果他直接罢演不玩了,做出唐以也圆不过来的行为,就会……幻境暂停,接着斗精神力。
这样也好,彼此底线都清楚了,不想同归于尽的话就各自配合吧。
他回过神,周围的人神色不一,“苦主”就躺在床上,巨大打击之下,都一副对“她”心灰意冷甚至到仇恨的样子。
唐以自己也隐约清楚,她的亲人们对她的感情都是很表面的,一个姓的区别,她永远都是“外”孙女。
她的外公外婆看似开明,但重男轻女的思维隐晦又根植于心,不然怎么会有了刘琬,仍然费尽心思以高龄生下刘珀?
在这样的时刻,把她归类于外人,并且认为她理所当然该保护杜羡仪肚子里的孩子,希望被丧尸咬的是她而不是杜羡仪。
相处十几年的外孙女不如尚在胎期的亲孙子重要。
或许是唐以的愤怒也有些影响乔佑,他不太想接着应付这一家子,惋惜地看了一眼杜羡仪,自顾自离开了。
循着记忆找到唐以的卧室。
粉色系的装修,有独立卫浴,带小书房和衣帽间,一米八的大床上堆满了玩偶,几张各有特色的巨幅男星海报贴在墙上,落地窗外碧汀湖清澈如洗。
乔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有点累地叹了口气。
一道少女声音在乔佑脑海中幽幽响起:
“你有解丧尸病毒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