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啊……”钱玉溪缓缓复述,随即突然停顿,再开口时已经能够让人联想到她在那边大惊失色的场面,“不见了?!”
张亦可凌乱,强迫自己习惯,然后说:“是,不见了,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下她吗?”
钱玉溪静默两秒,用比之前张亦可还要飞快的语速说道:“下班时间请不要打扰我谢谢。”
语落她断开通话,留给张亦可一片“笃——笃——”的尾音。
张亦可犹豫了会儿,试着重新拨回去。
可是这次,她连“笃——笃——”都听不到了。
留给她的,只有这样机械质的一句话:“对方已死机。”
张亦可:“……”
突然就发现移动联通和电信的好了。
在它们那里,至少大家都还是个人,而且还是“您”。现在可好,直接不被当人了。
不然谁家好好的人会被说是死机呢她请问?
……
调侃归调侃,张亦可还是知道轻重。当下的情况,能联系到张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钱玉溪这边是行不通了,张亦可只能从丁丹和那里找门路。
可丁丹和工作牌上的那串数字太长,又无序,让她现在就回忆起来,实在是特别艰难的一件事情。
张亦可绞尽脑汁,只能想起来一部分。
——86x21。
中间那位,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无奈之下,张亦可只好一个个试,并且在内心提前真诚向对方道歉。
按照顺序,张亦可先输入“86021”。
“笃——”
对面接通,声音粗犷:“谁?!”
张亦可尴尬:“不好意思,打错了。”
飞快挂断,又输入“86121”。
“笃——”
对面接通,哇哇的哭声灌入耳中。
“不好意思,打错了。”
再次飞快挂断,输入“86221”。
“笃——”
机械声音响起:“对方已死机。”
86321——
嘈杂的机器声,完全听不到人说话。
………
又接连5次没有结果,来到最后一个数字,张亦可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输入“86921”。
“笃——”
对面接通,“你好。”
张亦可险些要哭出来。
终于对了!
“我是张二。”张亦可立刻自报家门,正准备说出张一的事情,就听到丁丹和震惊地连声逼问:“谁?谁!你说你是谁?!!”
张亦可:“……”
有过一次经验,她这次计划节省时间,大声对着纸壳子喊:“张二!我是张二!张二!张二!!!”
那边沉寂无声。
张亦可解释自己来电用意,说:“张一本来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但她现在不见了,你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她吗?”
丁丹和答非所问:“你是怎么打过来这通电话的?”
张亦可:“……”
她突然想模仿刚才的机械声音,回答一句“对方已死机”。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她完全想不起来她是怎么让这个纸壳子发光的。
“算了,跟我没关系。”丁丹和仿佛突然不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一般,安静了会儿,又说:“我不想帮你联系她。”
张亦可沉默。
虽然被拒绝,但这无可厚非,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正要说“谢谢,那先这样”然后结束通话,又听到丁丹和说:“张一之后是我陪你,我现在收拾一下就过去,但我不会进去屋里面,就站在门外面,到时候我会连续按三下门铃,你别害怕。”
“谢——”张亦可一句话没说完,那边的声音就只剩下连绵不断的“笃——”。
偏头看了眼钟表,这时候还不到九点半。
五分钟以后,门铃响,接连三次。
张亦可走到门边,手指在门上面叩了三下,说:“谢谢。”
没有人回答。
只是一秒钟后,门铃又响了一声。
张亦可躺回婴儿床上,心情复杂。
她一面还是担心张一的安危,一面觉得自己之前把丁丹和的纸壳子手机弄坏这件事太过不近人情,一面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这三种情绪围绕着她,逼得张亦可无法平静。
直到门突然被打开,张亦可偏头看过去,张一自门外走进来,全身没有伤口。而且,她这时候看上去特别开心的样子。
张亦可想问“你去哪了”,还想问“丁丹和还在外面吗”,最后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因为张一先她一步,笑着看她,轻声温柔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