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她那些同事,明枫不觉想起中午电梯那件事。他假意咳嗽一声,当做是解释前的开嗓,结果被宿雨误会了。
她问:“明总,您感冒还没好吗?”
“……还行。”
什么叫还行?宿雨想了想,那应该就是还没全好的意思。
“明总,你有吃完给你的药吗?”
“刚才吃了一粒感冒药。”
宿雨忽然想起来,喻琳女士教训过很多遍她爱喝茶的老爸,说是吃完感冒药慎喝浓茶,茶可能会刺激肠胃,影响药物吸收的效果来着。
宿雨“前学现用”,赶紧跟明枫说:“明总,我突然想起来,感冒不适宜喝浓茶的——”
明枫正准备再端起乌龙茶喝,就被宿雨伸手夺过去,然后受力作用,那乌龙茶漾了些出来——这次明枫走幸没有再度脏身,反而是宿雨把茶夺过去而中招了。
……
怎么没有咖啡了,也还是会出现这个剧情啊,宿雨心塞。
乌龙茶的味道与明枫身上的雪松掺杂一起,有些特别,也来势汹汹地冲击宿雨的嗅觉,提醒她发生了什么。
两人默契地一同陷入沉默。
大概寂静了十多秒,明枫把杯子放好,然后让宿雨坐好,自己起身往办公桌上走。
“看看弄湿哪里了。”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到宿雨耳中。
宿雨低头看了看,就右边袖扣湿了一大半,其他都无恙:“明总,就湿了右边袖子而已。”
明枫拿起那件放在椅子上的西装,朝宿雨走来,还带了把剪刀。
“剪掉。”
“啊?”宿雨下意识把手往回缩,然后就被明枫伸手强制地把手拉出来。
明枫的手很用力,而且很冰,明明在办公室暖气那么足。
“那什么……明总我……”
“我赔你这衣服。”
“不是,”宿雨慌张间抬头,然后她才注意到原来明枫离她这么近——她只要再近一点点,就能碰上他的下巴。
他呼出的热气很轻微的扫过来宿雨的脸上,有些痒痒的,交织着雪松香,拨动宿雨的心弦,扰乱了她想要说的话。
明枫停下来,但还是虚握她的手,问:“你想说什么。”
“我、我……”宿雨的刘海已经长得快要遮住三分之一的眼睛了,但明枫还是觉得她的眼睛很大很亮,装得下他的模样。
“什么?”
“明总,你、你抓着我有点疼……”
明枫立马松手,有些不自然地把弄那个剪刀,说:“抱歉。”然后又说:“还是要剪掉,不然贴着手容易着凉,湿的地方不多,你也没另外的衣服换。”
“哦,那剪吧。”宿雨说,“明总,我自己来……”
明枫没听,直接继续上手:“别乱动。”
空气又安静下来。宿雨还在飞快地眨着眼,像是处于状况外。
她看不清明枫什么表情,因为映入眼帘的就那一双手,包围住她的右手,很细长,骨节分明,在用剪刀划动的过程中还能看到隐约露出的青筋。
宿雨现在认真观察了才发现,今天明枫是顺毛,明明中午看到他还是大背头的。现在头发已经完全顺下来了,好几搓碎发散开,还有一个小呆毛。发旋看起来圆圆的,头发也是很柔软的样子,光是瞧着就感觉很好摸。
那圆圆的发旋就像一个漩涡,吸引宿雨沉陷,动乱她的心绪。
缓缓,那个漩涡移动,宿雨在漩涡带来的混乱中看到了明枫的脸,近距离的,彼此视线相对。
“弄到你了?”他问。
“啊?”宿雨回过神,“没、没、没有,就、就有点不习惯。”
她暗暗低头,感觉耳畔都有她的擂鼓心跳在不知疲倦地敲奏,脸蛋和耳朵都在发烫。
“将就一下,”明枫把湿的那块布拿走扔了,然后把西装外套轻放在宿雨旁边,“穿着,不要着凉。”
宿雨“哦”了声,然后往外套看——跟今天披在那个漂亮女生身上那件好像,不对,是一模一样。
她本来已经伸出手了,这时却停在半空,拿不是,不拿也不是。
所以,等明枫转过身,就看见宿雨盯着那件外套在发愣,真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
他走回去,然后拿起外套直接披在宿雨的身上。
宿雨表现得很惊讶:“明总?”
“这是新的,我没穿过。”
“啊?”宿雨有些讶然,“那中午……”
“那件是明在给她披着的,这件是明在送我的,同一个款式。”
“哦,”宿雨点点头,“那这是小明总送你的,我还是……”
“不用,”明枫后靠在沙发上,“你穿着他更高兴。”
宿雨不解:“嗯?为什么啊?”
明枫说得很轻飘:“猜的。”
宿雨觉得不像猜的,但自己又实在不懂,就只能不懂装懂:“哦,要不我还是不穿了?”
“穿着。”明枫的语气就是不容拒绝那样,宿雨闭嘴了。
“何洛仪是明在的朋友。”
宿雨愣了愣,没听过这个名字啊。她问:“明总你是说今天中午那位漂亮女生?”
“漂亮女生,”明枫重复了一遍,“斯西他们就这么给人起代号八卦的。”
坏了,在背后说明总八卦被发现了。
“那个……其实没怎么说,”宿雨想挽救一下,“我们下午一忙就忘了。”
“那闲的时候就记起了。”
“……”
宿雨很认真地说:“明总,你也得允许我们员工……有一颗八卦的心。”
明枫竟然点点头:“确实,当事人就在这,你可以当面八卦,打听到的料都是真的,不像斯西那种胡编乱造的假料。”
怎么感觉……今天明枫对斯西的“恶意”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