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吧。”
霍承从来没有见过像席郁这样的人,没有一点儿眼力劲,更没有情商,好像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而且脑回路惊人,他好像只看的见裴清,就像现在,明明眼看着就要大难临头了,却一点儿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反而瘪着嘴一直看着裴清,跟看救世主似的。
霍承从没有被人这么彻彻底底的忽视过,他用手捏着席郁的下巴,等那不满阴郁的目光落到身上时,这才算是满意了,他语调散漫的让其他人按住席郁的肩膀。
席郁对上其他人就像换了一副样子,他虽然不敢说出多硬气的话,但不断躲闪的动作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跟面对裴清时的那副小舔狗样儿完全两模两样,这里的人放在外面,哪个不是被人捧着,这么来来回回许多次之后,也没了什么耐心。
裴郁只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推了一把,接着,他就跪趴到了那个惹人厌的寸头面前。
四面八方的手将他死死的按在桌子上,席郁费力的偏头,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他本来就怂,马上就想要跟裴清求饶,准备撒谎说自己再也不会跟踪他了,可半路,脑袋就被硬生生的掰了回来。
霍承看着他粉色鼻尖上的雀斑,神色莫名的问了句,
“你要不求我试试呢?”
席郁听后,立刻翻了个白眼。
席郁胆子小,话又少,但他不是完全没有情绪,翻白眼已经成了他发泄情绪的一种手段,他经常一边背地里默默翻白眼,一边嘴上怯懦回应。
他以为这回跟以前一样不会有人注意到,可霍承离他实在太近了,近到可以透过头发和眼镜看到他几根纤长浓密的睫毛,可以看到他在灯下白的发光的皮肤,还有跟皮肤颜色形成强烈对比的浓艳唇色,自然也可以窥见那向上翻的表达不屑的眼睛。
霍承被气的发笑,
“翻什么白眼?”
他问完,也不再说什么的废话自取其辱,直接就用两根手指按上了席郁的嘴,
跟他的手对比起来,席郁的脸就更小了,他只是稍微一用力,两片唇瓣就被轻而易举的分开。
可被捏住嘴巴的人不怎么老实,嘴巴张张合合,总想找机会咬他。
霍承瞧着嘴巴张合间粉色的口腔和时不时露出的洁白牙齿,语气不善的问,
“你属狗啊?还想咬人?”
他捏着席郁的嘴巴晃了两下,于是这人脸颊两边微微鼓起的肉的存在感也高了起来,他手指捏住的颊边肉凹下去了一小块儿。
“裴清……你救救我好不好?他捏的我脸疼。”
又在朝裴清撒娇了,霍承听后,没说什么,只是故意把桌上的红酒递给裴清,示意他打开。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个眼神,裴清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裴清把酒开了之后又递了回去。
也许是看裴清没理他,反而默许一切继续进行,席郁低着头,瘪了一下嘴,样子有点像失落小狗。
霍承想起席郁刚才说自己不会喝酒,于是轻抬起瓶子的后半部分,这样的方式可以让酒液慢点儿流进嘴巴。
瓶口对准席郁的嘴巴,酒液顺着他的口腔往下,上面的灯光直直的打在席郁的脸上,张开的嘴里,暗红的酒液跟粉色乱动的舌尖交织,清透的质地让酒液反光,霍承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脑袋发懵,他手一抖,喂偏了,酒水淋在外头,有些顺着下巴直接坠到了席郁白色的T恤上,有些则是一路顺着喉结往下,钻进衣服深处,然后从里面印出暗红色的花。
席郁咳嗽了一声,受不了的偏头,可后面不知道是谁,以为他要逃跑,混乱间拽了一下他的头发,
光洁的额头连带着常年才头发遮挡的眼睛都漏了出来,霍承看着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啪”的一声,眼镜摔在了地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按下了暂停键,房间沉默下来,只有席郁在找自己的眼镜,他度数不高,但散光大,离了眼镜,也跟瞎子没什么区别。
“裴清,你帮我找找眼镜,我眼镜没了。”
裴清不发一言的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席郁面前,闻到来人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冷香,席郁立马就靠了过去,他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也不管什么敢不敢了,一把就拽住裴清的手。
他抬起头,双颊酡红,细碎的头发下,眼睛雾蒙蒙的,双眼没有聚焦。
裴清不自然的看向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猜想席郁肯定是吓着了,拽自己的手都用了大力气,连指尖都着泛白。
“你先松开我,眼镜在那边,我去给你拿回来。”
可席郁不要他走,察觉到裴清对待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席郁就开始朝人撒娇,
“你让他们帮我捡,好不好?”
裴清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席郁抓住他手的力道松了些,
“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太着急了……”
席郁刚反应过来自己窥伺者的身份,对于一个隐在暗处的跟踪狂,刚才的行为实在有点大胆。
他松开手,一旁眼镜就被递了过来。
席郁接过,都没看给他递眼镜的人是谁,赶紧戴上。
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席郁看到洒的遍地的红酒,桌上也是一片狼藉,摆在上面的果盘还有剩下的红酒倒的倒,碎的碎。
他忽略了一旁沉默的几人,再次看向裴清,这回倒是没再嘴犟,很快就承认了错误,
“我错了,我不想再被灌酒了……以后也不会再做出跟踪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