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是定制的款式,所以十分贴合他的身材。灰蓝色的外套搭深蓝色的马甲与白色衬衣,过度自然又多添几分层次。
同时,他并没有选择上班族经常选用的纯色领带,而是十分巧思地选择了一条带有波点花纹的绸面领带。
并不是很夸张的图案,却是很好地为他的形象增添了几分闲适,冲淡了正装所带来的严肃感。
然而更吸睛的是他袖口处的蓝宝石袖扣,整颗宝石颜色纯净,在灯光直射下也几乎看不到任何杂质。
点缀在他灰蓝色的外套上如同深邃的海底里闪烁着光芒的明珠一般,为本川裕也整个人都度上一层属于贵公子的矜贵。
如果对方不是那个在梦里那个杀了自己的人,藤本青花都想吹声口哨了。
可惜对方是自己的未婚夫本川裕也,所以藤本青花只能客观点评——像是开屏的公孔雀。
“你这次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真过分啊,难道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了吗?我亲爱的未婚妻。”
藤本青花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决定把对本川裕也的评价改为春天的公孔雀。
好在本川裕也不打算过分寒暄,他耸了耸肩,没有在意藤本青花的冷淡:“这次找你是为了婚礼服装的事情,这次铃木财团不是邀请了你我一起去参加晚宴吗?”
“是有这回事。”
“所以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先前考虑到你回来米花不久,婚礼大办也不太合适。但有了这次晚宴就完全不同了,有了晚宴作为铺垫,我们的婚礼完全可以邀请更多的人来参与,这样也便利以后与其他公司开展活动不是吗?”
藤本青花用眼神示意本川裕也继续说下去。
“不瞒你说,近期我探听到赫伯特小姐会到访日本,我打算拜托她为我们设计婚礼服装。”
“只是这样婚礼就难免推迟,不过我认为她能答应为我们设计婚服是即使推迟婚礼也很划算的事。”
“赫伯特小姐?那个很有名的设计师?”
赫伯特·海伦,一名法国的服装设计师,以古怪的脾气闻名。据说她只会为了自己看的过眼的人设计服装,曾有富豪出千万法郎也没换她回头一顾,是个颇有心气的艺术家。
因此也有许多上流世家的弟子以拥有其设计的服装为炫耀的资本。
有追捧她的人自然也就有格外讨厌她的存在,只是迫于赫伯特·海伦本身家底不薄,也没必要为了一件服装得罪她身后站着的其他家族,所以即使讨厌她,大多数人也都只能悻悻作罢。
这反而使得赫伯特·海伦反而有了更大的名气。
请这样的人来做他们的婚服设计师?
“是,她的时间可宝贵着呢,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让她答应愿意和我见一面的。”本川裕也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看着是十分有把握的模样。
藤本青花不明白对方的这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自家未婚妻向来是这副没什么表情的冷淡模样,本川裕也心里觉得有些无趣,却也不妨碍他面上自顾自兴致勃勃地说下去。
“赫伯特小姐这次到访日本也会参加铃木财团的宴会,为表重视我打算亲自去机场接她一并前往宴会现场,所以届时可能要麻烦我的未婚妻小姐自行前往宴会场地才是了。”
“不过不用担心,安顿好赫伯特小姐后我会尽快和你汇合,毕竟我也不希望在宴会中产生我们夫妻不和的传闻。”
“你怎么看呢?未婚妻。”
……怎么看?她可以怎么看呢?
作为未婚夫妻,理所应当的两人应该一同前往宴会现场,这是默认的准则。
无论是不是她多想,本川裕也的说法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他可以脱离那辆可能会坠入深渊的汽车。
藤本青花似乎明白梦里为什么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赴宴了。
这样即使出了什么事情人们也只会认为本川裕也是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所以去接了赫伯特小姐,运气好所以没有和未婚妻一起前往晚宴,运气好所以……没有死。
甚至人们还会因为本川裕也找赫伯特·海伦定制婚服的事情而称赞他一句,称赞他是优秀的未婚夫,安慰他让他节哀。
藤本青花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用上了一点力气,纯白的桌布皱起几道极浅的小褶。
藤本家只有藤本青花一个孩子。母亲生产她时丢失了再次成为母亲的能力,前者不是秘密。
可后者,一些旁系的亲属未尝没有察觉这点。如果她死了,那么本川裕也想联合她的亲族做些什么……一切似乎也都能说得通?
藤本青花这会有些庆幸自己的这张面瘫脸,才不至于在本川裕也面前暴露些什么。
可她迟迟没有回话,还是让本川裕也有所察觉——他也许露出了什么破绽?
不,不对,他表现的有点太亢奋了,像是即将达成什么目的一样。
本川裕也放缓了呼吸,压住涌上心头的各种情绪,用尽量平常的语气开口:“不过我想赫伯特小姐也未必会答应我的请求,所以如果未婚妻小姐认为这样不妥的话,我们不妨一起前往别墅参加铃木财团的晚宴。”
他将选择权交给了藤本青花。
拉小提琴的侍从恰到好处的在这时终了一曲,正准备换上新的曲谱,为来宾献上更优美的曲目。
大堂内只剩下人们交流的窃窃私语,以及桌边烛台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本川裕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藤本青花,等她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现在在自己可能知晓未来的状况下,按兵不动的影响才是最小。
藤本青花决定顺从本川裕也的提议:“不,你说的有道理,邀请赫伯特小姐是有必要的。所以拜托你了,本川先生。”
本川裕也这才又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