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项特殊能力的功能太诱人了,简直就是为鸟女士量身打造的。所以,她不假思索地选择了“愿意”,只是因为她的潜意识坚信机运是必须用代价交换的。
果然,能限制自己的,只有自己的思维。
奥斯卡把人性看得太透了。
安鸩在纸上写下下一个问题。
【8号玩家口袋里有哪些轮廓?】
鸟女士弯着手指数了数,拿过笔,边画嘴里边念叨:
“有3个。第一个是发财树。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长方形物体。最后一个……”
数到第三根指头,低垂着鸟头回忆,“第三个不能用「个」形容……应该叫它「一坨」……我文化不高,我也看不出那是个啥。而且那两个东西没有标价。那我献丑了哟?”
【画下来。】安鸩拿着纸条,盯着鸟女士手中的笔,点头以示催促。
鸟女士磕磕绊绊总算画好了。
“差不多,就这样。我尽力了昂。”她将便签条递还到安鸩手中。
安鸩将轮廓放在眼前,眯起了眼睛。
画的这都是啥?
三个形状超像幼儿园简笔画,毫无技巧可言。
第一个明显是发财树。第二个是一张长方形。安鸩第一眼就看懂了,是那本“气运之书”。是8号玩家从11号的遇害现场偷走了它。
安鸩:古德茂肯定知道这本书的价值。
然而,最后一副从不同角度欣赏,能看出两种不同的样子。
如果转动90度,这轮廓简直就像一坨大便。
但如果将视角回正,这物体的形状不就是一颗海螺吗?
海螺……
一股欣喜霍然在胸口狂涌,安鸩不动声色压抑下来。
引力井竟然也在8号玩家手里。
鳄鱼先生今天收到的空投箱里的装备就是引力井。
有了这两样东西,他不就成了第二个姚顺了吗?
安鸩再次感觉到冥冥之中是相同的那股力量在推动这件事。
8号玩家是谷德茂,谷德茂被选中了,他在步姚顺的后尘。
姚顺拥有了气运之书和引力井后,搞出了零号事件这种惊天大案。然而他立即遭到了反噬,被利用完就灭口了。
现在,盯紧谷德茂这条线追查下去,不就查出幕后推手是谁了吗?
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白天那些怪物凭空出现在那几座岛屿,而本该是重灾区的8号岛屿却一只怪物也没有。有可能是他操作引力井,把怪物转移到别的岛屿?
引力井这么强吗?
这好像不是那台老原型机能做到的事。
零散的线索为安鸩指明了新的方向,任何游戏规则的倾向和偏袒,背后都是有代价的。这个男人手里拿着两大“神器”,没有奥斯卡的放水,是不可能做到的。
鸟女士伸了个脑袋过来,问安鸩:“我这作业,还合格不?”
安鸩摇头,趁热打铁在第二三个图形上打个钩,【把这两个东西偷来给我。】
“哈?”鸟女士显然不情愿,这个两个东西没有价格,不仅得罪盟友,对自己一点帮助也没有。
“也好。”安鸩一拍大腿,抬起手环,写下几行字,【你的能力被我禁用了。明天也不知道会玩什么残酷游戏。少一个特殊能力玩家,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别别别别别,千万不要!我刚才有点犯困,想打个哈欠而已,不是在拒绝你。但是,两个太多了。我真的很为难。”鸟女士示弱。
安鸩比了个耶。【把第二个长方形偷来给我。】
鸟女士:“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晚早餐的时候。】其实安鸩想要的只有那个本子。
鸟女士伸出小拇指,两人拉钩成交。
————————
回到三楼卧室,安鸩毫无睡意,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闷了好久,试图用缺氧营造困意。
然而,一点效果也没有。
安鸩打开时空囊袋,拿出那枚精微定位器端详。拆去金属箔外壳后,【痕检之眼】标记出它的成分:一种角质蛋白为主的结缔组织。外形看起来如同一片封装的指甲,两侧偏薄偏透,越往中间越厚。
这层角质蛋白明显属于特殊伪装层。
安鸩根据操作指示,拿起洗手间的剪刀,将假指甲修剪成合适的大小,粘黏在自己右手的拇指指甲盖上。
定型后的效果非常逼真。粗粗略过一眼,很难发现猫腻。
精微定位器是一种分解在液态凝胶中的纳米智能体,位于角质蛋白的内部。简单一次握手就能瞒天过海地转移到目标宿主的身上。它们依靠宿主的生物电续航,一旦渗入血液就很难再被找到。
研究完毕,安鸩回到床上躺好。
自从二楼回来以后,自己的左眼眼皮就一直怔来怔去,跳个没完。
安鸩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再次缩进被子,从时空囊袋里拿出那套西赛评估环,端详着研究了起来。接触到的瞬间,表面伸出的纳米微针便采集了安鸩的生物样本。
【验证通过。】
一根进度条在安鸩眼前跑了起来,火速加载至100。
【您已激活随身西赛系统。】
环体脱离了重力束缚,漂浮在了空中。瓷白的缝隙里绽射出荧蓝的光,光线延着线性路线游动,汇聚到中央形成一枚瞳孔。那只瞳孔长得和西塞世界里的眼球奥德赛一模一样。
【ID匹配。红猎警安鸩。「确认」请点击。】
安鸩点击确认。
光环扫描并获取了安鸩的头肩数据,固定在安鸩的脖颈上。一枚门型芯片自动缩入,颈环内侧发出荧蓝色的检索光束,沿着脖颈外圈,两道光圈轨道再度加载至100。
【西赛世界已加载完毕。请直接说出您的请求。】
安鸩躲在被窝里再摸脖颈。
评估环已经不见了。
这里已经是西赛世界了。
“奥德赛?”
『我在。』
“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
奥德赛:『这个点,你不应该休息了吗?竟然选择加班?』
安鸩:“一秒钟的事。回来再睡也不迟。”
窗帘末端盖住的地板上缓缓渗出微光。
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