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胸口起伏,一把甩开被拽住衣袖,眼底隐忍克制怒火:“你不知不知道,那酒里有慢性毒药!”
穆姝每次跟廖锦山喝完酒,整个人就会昏昏沉沉好几天。
阿瑶医术高超,打眼一看,就看出是慢性毒药。
警告她好多次,可每一次都是敷衍了事。
穆姝轻轻叹口气。
朝阿瑶苦笑:“就算他不下毒,我也活不了多久。”
阿瑶被她这句话,气的脸色更难看。
“那么多人想你活着,你却总第一个放弃!”
气愤上头,伸手一把推开穆姝。
她虽然不能根治穆姝,但可以稳住她的情况,不至于太痛苦。
可偏偏每次,主动放弃她的,都是她自己。
医者可以医,但难医心。
阿瑶被气的难受,又是个急脾气,每次看到她这样,都会大吵一架。
平日里,淡漠疏离的眼眶不禁泛红。
别过头,不看她。
穆姝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寒风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刺痛。
酒里有东西,她一直都知道。
每次药效发作,整个人的身体都是昏昏沉沉的。
可她并不排斥,至少这样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的睡一会。
舒展眉眼,牵过阿瑶的手。
声音温柔。
“好冷啊,阿瑶你都来接我回家了,可以到王府里再骂我吗?”
阿瑶无奈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道穆姝一直在避重就轻。
相较于愤怒,更多是无奈。
她看似帮她医治伤病,每次都能深切的感受到她的身上的疏离和绝望。
命运附加给她的担子,身边人就算做什么,都很难感同身受。
————
林场围猎出事之后,禁军已经乱成一锅粥,整日人心惶惶。
左卫唐修入狱,右卫江翊下落不明。
军中顿时失去了主心骨。
许南跟罗玉林上次带人在林场后山围捕后。
也不见踪影。
此时京城外的一处鲜少有人踏足的民宅中,屋里传来轻咳声。
此处都是权贵们搁置的宅子,平常除了少有下人过来打扫,没人居住。
靠东北角的院子里,有人影走动,窗纸上投射着微弱烛光。
屋里燃着碳火,相较于外面的破败,里面虽然久未住人,但还是收拾的妥当干净。
罗玉林从后院,走长廊进厢房。
“侯爷您上辈子是诸葛亮吧。”
此时外面找翻天的江翊,正稳稳当当躺在厢房软椅上打盹。
听着罗玉林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漆深的眼眸里透着淡淡疏离疲惫。
墨发高束,白色锦衣窄袖,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劲瘦有力的腰身,相较于平常多了一分肆意随性。
罗玉林:“如您所言,果然有人松口了。”
“说背后是谁人指使?”
罗玉林摇头:“那倒是没说,不过里面已经有人遭不住,说是跟无林一位驯兽师的徒弟,那天白头翁也是驯兽师安排的。”
江翊狭长的眼眸微眯:“驯兽师?”
“嗯,不过再问那驯兽师身份时候,那些人全都摇头说不知道,说是平常都是在特定地点训练他们,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去向,许南说他们有了松动就不是铁桶一块,要连夜审讯,我就过来把消息先告诉您。”
“嗯,辛苦兄弟们了。”
罗玉林咧着嘴,被说的不好意思。
他本来不服气江翊,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
现如今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光是林场堵人这招,恐怕常人难以推测到。
“驯兽在京城,倒不常见。”
罗玉林跟着附和:“谁说不是,不过这些人都不是京城人,都是因为大汗饥荒,涌进京城的流民,跟前也没什么亲人,有人乐意叫手艺,还给钱吃饭,都跟着那驯兽师。”
江翊伸手指拨动一旁摆放着已经放凉的茶杯。
寒潭似的眼眸深不见底。
“继续审问,告诉许南,不必跟着他们给的证词走,问我们想问的。”
“是。”
罗玉林看着江翊的眼神里带着不解,欲言又止了好一阵。
鼓起勇气开口:“侯爷,您既然没有危险,现在为何又不露面,外面的人找你找的都快疯了。”
江翊收敛眼色,挑眉轻叹了口气。
“我也想出去啊,不过外面豺狼虎豹应该不乐意,看着我安然无恙。”
各方势力下令找江翊的命令,其中恐怕有多一半,都是杀令。
罗玉林眼眸微垂,看着江翊现在的处境,神色担忧。
江翊被他严肃的表情逗笑,忍不住笑出声。
“你家侯爷还没死呢,你怎么跟哭坟似的。”
罗玉林知道自己担心都是多余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
“是啊,侯爷还没找媳妇呢,肯定会逢凶化吉。”
听到媳妇两个字,江翊眼神不禁跟着柔和。
含情凤眸弯弯,笑着看向罗玉林,道:“没媳妇的是你,我可不是。”
说着,起身从软椅上站起来。
在这小院里闷了这么多天,身上筋骨都硬了,迈着长腿,往后院走去。
留下一旁迷惑的罗玉林,奇怪的挠了挠头,嘴里小声:“没听说侯爷娶媳妇了,都是光棍一个有啥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