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钱氏夫妇与他们看到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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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边的茶楼内此刻人满为患,但与人多盛景不同的是,这里的声音很小,几乎快要和夜间禁言时候差不多。
众人也都不住的用眼睛扫过其余人面庞,不住的用眼神在交流着些什么,还时不时的沉头思考,而后长叹一气。
金奇看着杯中茶凉,先开了口,是与之前唯唯诺诺的语调完全不同的声音,他看向一旁的刘孝等兄弟几人,说:”你们也是如此,这是第三日了。“
他说的笃定,也很冷静。
旁边的几兄弟纷纷对视一眼后,看着眼前这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过分沉稳的人后点点头。
得到答案后金奇并没有松口气,反而心中更多了慌乱。
而后伸手朝着钱家所在的方向指了指,其余几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在余光中瞥见了周遭旁的人或多或少也都有着和他们一样的动作。
心下顿时明了。
但却因为禁言的缘故,他们无法表述出来,所以即使所有人都怀着对钱家的疑惑,对他们之后的疑惑,但也得不到答案。
更何况他们也都不能确定这场梦,他们做的是否相同,还是说各有各自的人生。
唯一的解法只能等这场怪梦走到尽头。
所以只能含糊其辞,刘孝开口,并未顺着金奇先前的话,而是说的模棱两可:“就像城西那样,荒芜一片。”
分明只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得到了周围众人的赞同,会想起梦中最后的景象,他们的家已然荒芜,随着黄沙漫天,而后终消散于历史的长河中。
但唯独不变的是那些深深印刻在他们后代心中的奴性,刻骨于灵魂,归于尘土。
一旁的孙华唉声叹气道,“也不知何时是个头,难道……”说到这里像是在规避什么,手指朝着钱家的方向动了动,接着道:“难道那真的是骗人的?”
他说了模糊零碎,几人一时愣住了。
孙华解释:“天生没有那什么。”
话说到这里,若是他们也在梦中听到过那句话,想必必然是懂的。
金奇开口:“不知道。”然后看了看医馆的方向,那里住着全城最有声望的大夫,同时也是为城中富贵人家看病的大夫。
而后喃喃道:“若是能得到一番求证就好了。”
听着他这话,其余几人也都点头,但接着又是哀叹,“说的好像去问就能得到答案似的,更何况……我觉得也不至于吧。”
“怎么说?”
“那样和善的人家,倒不像是……”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金奇怒声打断,会想起金娘子独自站在桥边的哀荣,以及他们子孙生来的低人一等,便冷声道:“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又在会知道。”
他说完后,众人也都想起了那梦中的无力和哀泣,周围再次陷入沉默。
湖水清澈,偶几尾锦鲤跳跃,发出些声响,金奇被这声音所吸引,循声看去,金鳞锦鲤在这日光下更是耀眼。
鲤鱼跃龙门,这是吉兆。
再思及今日晨间金娘子双颊泛红,低声说着他们有孩子,然后话锋一转说着担心话语的样子。
金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刘孝和孙华对视一眼后,看着原本还和他们一样的金奇,在此刻身上却多了些变化,好像那些唯唯诺诺和市侩都褪去了一些,而是多了些沉稳。
正是这时,沿街响起敲锣打鼓的动静,而后响起,“钱老板心善,邀请大家明日去往后山的金光寺,为城中百姓祈福……”
“钱老板心善,邀请大家……”
锣鼓声还在继续,奔走的侍从也未停下脚步,他还赶着通告完后去找管事领赏钱,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那些不高不低的迎合声,与以往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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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东南角的佛堂中香雾迷绕,赵老爷跪在佛像前,闭眼理着手中的佛珠。
“咚咚咚——”敲门声起,赵老爷睁眼看着面前的佛像,身子一动未动,只是开口,“什么事?”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他礼佛的时候,下面的人是不会轻易来打扰的。
赵福垂首走进,弯着腰,恭敬的开口:“老爷,钱宅那边传来消息,说小姐和姑爷准备明日邀城中百姓共去金光寺上香,说是为城中百姓祈福。”
“才接到的消息?”
赵福连忙点头,但下一刻他又想起赵老爷此刻正是背对着自己,完全看不见,于是赶忙开口解释道:“对,这消息来的突然。”
“嗯。”应声后赵老爷又开口,“叶神医他们怎么样了?”
“前几日进了钱宅后便没再出来过,想来小姐和姑爷也是认可他们医术的。”
话说到这里赵老爷爷露出一丝笑来,而后在赵府的搀扶下起身,往外走着,边走边笑着道:“他们认可就好,那我也能放心许多。”眼中满是欣慰。
赵福扶他,也顺势笑笑,没在开口。
倒是在心中想着这几日出去时总能收到一些别样的目光,但细看去又好似平常,想着下面的人也没来说城中是否有异样的事情,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想着先私下里派人去探察一番,看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