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室内,原先浓烈的郁金香气已散去大半,艾薇丝径直走向高大的深色木柜,从中取出一大瓶玻璃瓶来,里面盛了约摸一半左右的银白液体,液面随着艾薇丝的动作左右摇晃,看似流动的水银,反射金属的光辉。
艾薇丝又拿来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玻璃瓶,将银白魔药缓缓倒入其中,可以看出,魔药的质地相比纯水更为粘稠一些,因此流动缓慢。
之后,她从柜子深处再度拿出一瓶药剂,这个玻璃瓶十分小巧,仿佛青葱嫩叶般的浅绿色药液正在不停晃动,她打开瓶盖,仰头将这不到20毫升的魔药一饮而尽。萨拉查辨认出来,这是典型的白帽菇药剂,也即精力魔药,因主要药材为白帽伞菌而得名,如此微小的剂量,可能只供人精神振奋一个小时。
艾薇丝脸上疲倦的神色迅速褪去,她拿起盛满银色液体的小玻璃瓶,递给萨拉查,嘱咐道:“喝下去。”
萨拉查打开瓶盖,顿时一股难以想象的味道冲入他的鼻腔,这气味像极了后世垃圾焚烧产生的臭味,着实刺鼻难耐,他只能屏住呼吸,然后以视死如归的态度,一口将整瓶魔药吞进去。
令人惊讶的是,虽然魔药的气味十分难闻,但药水的味道却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尽管仍旧是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但至少不会令人作呕,余味之中,甚至还能品出一丝淡淡的糖果味道。
魔药因为蕴含着各种性质的魔力,因此药效的显现速度是极快的。只要吞落进肚,不用消化吸收,药水中的魔力就会顺着魔力系统扩散开来。萨拉查如今鲜明地感受到,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像是泡在了一口温泉中,又好似坐在冬日的火炉边。温煦的太阳正照耀着他的身躯,暖意顺着魔力回路流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温暖舒适的体验当中,受损的魔力回路正在缓缓修复,萨拉查能清晰地感知受创处正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复原。但显而易见,要想全部愈合,这点魔药的剂量是完全不够的,无异于杯水车薪。
路要一步一步走。这剂修复魔力回路的治疗魔药,看艾薇丝的意思,每天只能喝这点剂量,如果萨拉查作死将一大瓶的剂量全部灌入,那等待他的绝不是魔力系统复原,而是直接爆体身亡。
眼见服下的魔药已然起效,艾薇丝伸出纤细的右手,对萨拉查说道:“把你的手伸过来,我输入魔力为你调理药效。”
艾薇丝握紧了萨拉查的手,立时向他体内输送魔力。魔力总量不多,但需有意引导,因此极费精神,艾薇丝强撑着治疗,一心一意地专注于指挥魔力运行,疏导不同方向的药力,让它们均匀地洒向受损之处,覆盖并包裹伤口,以发挥最大作用。
萨拉查顿时明晰地感觉艾薇丝加入后,魔药药效总量未变,但治疗效率显目提高。目前数个情况严重的创伤处均被药力牢牢包裹,艾薇丝的魔力正引导着药物去有序治疗伤口。
就在紧锣密鼓的治疗之中,魔药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敲门声,来人似乎发现大门未关,只是虚掩,因此一边缓缓推门,一边礼貌问道:“母亲,你在吗?”
正是戈德里克。
艾薇丝正在全神贯注地治疗,幸而她作为治疗师能力不俗,即使耗费大量心力梳理,也不曾因为打岔而出错。她立刻分心二用,应了戈德里克一声。
戈德里克推开大门,小声进入。他马上瞧见了当下的状况,发觉自家母亲正处于治疗病人的紧要关头,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他人,只得挠挠漂亮的金色发丝,不好意思地轻手轻脚地往回走。
“有什么事吗?”戈德里克正欲悄悄退去,艾薇丝一句话将其召了回来。
只见艾薇丝平静地松开了握住萨拉查的手,原来治疗本就已至最后时刻,如今随着终末的一道魔力输入,整个治疗已然正式结束。艾薇丝张开白洁的手掌,因为长时间的大量魔力注入引发局部的高体温,手掌一直发热,甚至产生汗水。她取出一方淡黄的丝帕,将右手擦拭干净。
“我是来问萨拉查的,”戈德里克走进了一步说道,“父亲邀请我俩前去大厅,他有事想问问。”
“是询问圣徒的事?”萨拉查立马想到这点,这应当是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了。不出所料,戈德里克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跟着去吧。”艾薇丝正在整理桌面上的仪器工具,她头也不抬地回复道。
“母亲,”戈德里克有些焦急,他关心道,“你昨天已经一夜未睡了,你需要休息。”
“我之前喝了精力药剂。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不去?只是一夜不睡,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圣徒之事,是事关格兰芬多,甚至事关巫师界的大事。”艾薇丝虽长时间超负荷运转,但仍是温柔却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选择。
见母亲这般回复,戈德里克也不好再继续劝说。母亲有的时候格外固执,戈德里克内心担忧关切,却也别无他法。萨拉查迈步过来,走至他身前。见此,戈德里克想起了锋哲嘱托他的话语,于是说道:“斯莱特林那边让我带个话,你弟弟的妻子被安置在外堡里了,巫师们正在保护她。”
“哦?这样吗?”萨拉查顿时想起了城堡花园的魔力原核,算算时间,应当还未散去,将玛格丽特安顿于外堡确实是个明智的抉择,谁知道魔力原核是否会对胎儿造成影响。如今回魂石戒指不在那里,可怕的魔力原核也未消退,圣徒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了。“那我就放心了。”他如此回复道。末了,又轻轻加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