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萨拉查轻轻点头,“想不到夫人竟然是拉文克劳之人,我早听说拉文克劳是一群隐居之士,拉文克劳城堡在苏格兰十分隐匿,谁都找不到具体地址……”
“确实是这样。”艾薇丝透露一点信息,“隐士——是历代拉文克劳推崇的行事作风。我只能同你讲这些,因为我们拉文克劳一族有严格的规定,不得将家族的秘密外传给他人。”
“无妨。”萨拉查表示理解,“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现在也不是聊天的时机,先忙魔药吧。”话音未落,他便拿来了寒霜甘草,熟能生巧地将叶片迅速从茎秆上取下,再度放入研钵内开始碾磨工作。
一个小时后,两人麻利地完成魔药材料的前期准备工作。艾薇丝点燃了火焰,值得说明的是,她点燃的不是普普通通的烈焰,而是一种特殊的魔法之火。这火焰稳定地熊熊燃烧,发出天蓝色的光,将最近的寒霜甘草染成了诡异的辐射绿,而它的中心是一团银白的半流质。
最奇妙之处在于,萨拉查走进数步,却感受不到任何火焰的热量,甚至反而隐隐有寒彻骨髓的冰冷之感,明明外焰把周围空气都烧得扭曲了,但房间内的温度反而似乎还下降了。
萨拉查不敢大意,虽然这束诡异的火苗看似无害,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非常危险,绝不似外表表现的那般。他顿时好奇问道:“这火的状态十分奇怪啊,这是什么魔法?”
艾薇丝一面将坩埚架上,一面科普道:“这是老师教给我的。一般来说,水、火两种属性是完全冲突、不可相容的。但是老师外出游历时,曾在威尔士泥沼深处,有幸见到一种特殊的魔法火焰,它明明身处水底,却能不断燃烧。老师见到这等奇异景象之后顿有所悟,自创了一种火焰魔法,它可以使火焰同时具备水火两种属性,对熬制水、冰属性魔药皆具备显著提升作用。”
“想不到还有这种魔法。”萨拉查不由感慨,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厄林迪尔夫人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艾薇丝先往坩埚内倒入一定剂量的纯水,水烧开后,随即放入小半碗泥沼蟹壳碎片,泥沼蟹壳比较坚固,想要药性扩散,需费大量时间,因此最早加入。二十分钟之后,眼见药水的颜色慢慢显出一抹浅浅的褐色,艾薇丝知道是泥沼蟹壳的药性被水吸收了,于是找准时机,又飞快地加入食人鱼鳞、巨人脚趾块以及一碗散发着幽幽青光的光尘。沸腾的液体立刻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由浅褐迅速转变成明亮的天青色泽,边缘发出微微的蓝光。艾薇丝马上将魔杖深入其中,注入适量魔力,搅拌五圈半,边缘的蓝环渐渐消失了,天青色的魔药开始向翡翠般的碧绿转变。
片刻之后,坩埚内魔药变作一汪碧波荡漾的微型湖泊,动荡的湖面不断冒出气泡。见魔药稳定下来以后,艾薇丝抽出细长魔杖,再向其中倒入刺柏浆果和架子湾葡萄的果汁。紫红的汁液跃入锅内,沸腾的状态一下就消失无踪,微小的湖泊顿时宁静异常,像是突然沉寂了。
艾薇丝细细观察魔药的状态,确定一切都行驶在正确的轨道上。她稍稍聚拢了宽松的暗紫外袍,这道魔法火焰拉低了室内温度,令她感受到一丝寒意。然而衣服未能给她足够的温暖,于是她干脆给自己施加了保暖咒。
“你冷吗?”艾薇丝好心地询问萨拉查,得到对方否定的答复。
“我还好。”萨拉查如此说道,确实屋内温度微微凉了些许,但他作为一名青年男子,这点凉意他仍能承受得住。
艾薇丝拿起边缘柜子上摆放的魔法沙漏,看了眼时间,随即在内心盘算一番。
“这锅魔药接下来要煮三个小时。”艾薇丝解释道,“然后才能加霜盐和其他一些药材,之后又要等三个小时左右……”
“看来要熬个通宵了。”萨拉查不由回想起自己制作高难度魔药,也经常是这般模样,顾不上吃饭和睡觉。
眼见萨拉查非常自觉地准备一战到底,艾薇丝只好明示道:“斯莱特林阁下,你现在魔力回路受创,非常需要好好休息。这锅魔药由我来完成就行。我给你叫个佣人,安排一下房间,给你配备晚餐,你吃完后,就赶快安心休息吧。”
“这……”萨拉查不禁犹豫了,事实上,他很想直接拒绝。毕竟这可是给艾瑞克的第一副魔药,是整个治疗的重中之重,所以他十万分想待在此地,监视完整个魔药制作过程,不是不信任艾薇丝,实在是太过重要。
“斯莱特林阁下,”艾薇丝又出声了,她加重一些语气,“难道你想变成哑炮吗?万一休息不好,令魔力受损更为严重,到时候就可能无法恢复了。”
艾薇丝所说听似严重,却也是不争的事实。思前想后,萨拉查最终打消了方才的念头,毕竟与圣徒的战斗才刚开始,如果自己变成哑炮,还拿什么为艾瑞克报仇呢?所以他最后采纳了艾薇丝的好心提议。
但现在仍存有一个问题。艾瑞克目前的糟糕状况令他每时每刻担忧不已,他怕是躺至床上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因此他临走前直接出声道:“给我一剂生死水吧。”
艾薇丝稍稍一想,顿时明白了缘由,她立刻起身,从木柜中取出一小瓶无色透明的清澈液体,交给萨拉查。这样一份剂量,应该足够他平静地安睡一整晚了。
随后,艾薇丝又将一名佣人传唤过来,吩咐他找一间宽敞的客房,不要怠慢了贵客。萨拉查紧紧跟随仆人,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