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萨拉查重新体验一番魔力回路的受损情况,点头以示肯定。魔力系统受伤可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哪怕只是轻微的伤害,也需巫师好生静养,更别提受损如他这般严重。至少短时间内,是无法使用任何魔法力量了,除非他想变成一介哑炮。而这个“短时间”,具体有多“短”,仍需打个问号。萨拉查严重怀疑,起码三个月起步。
这尚且只是他的估计猜测,究竟需要疗养多久,还需请专门的治疗师过来做详尽检查。萨拉查虽说会一些中级的治疗术,但更多是用在拷问俘虏身上,为防止俘虏过快身死,所以施展治疗法术为此续命。这是原主治疗术用得最多的地方,甚至比治疗自己伤势还常见,毕竟原主作为数一数二的黑巫师,外界并没有多少存在能真正伤害他。
这也导致萨拉查的治疗法术学而不精,涉猎广泛,却不深入,而魔力暴动造成的损害又十分危险。因此萨拉查认为有必要找一位治疗师来做全面诊断,他马上想到了艾德罗这位老人家,他的治疗术师承他奶奶,祖上也是颇有盛名的医师。在斯莱特林堡内,艾德罗虽然不任医生一职,但他的医术知识无疑是掌握最系统、最全面的。
但是当下的首要任务,可不是给自己受伤的魔力系统做调养,它虽然属重中之重的要事,但仍排不到第一的位置。萨拉查在自己脱离危险后,首要任务就是转过身去,弯下腰来,面对始终昏迷的弟弟艾瑞克。
薇妮研制的追风药剂是时效加长版,如今药剂效力也走至尽头,正在慢慢褪去,萨拉查只觉从身体内部涌现出一股明显的疲乏感。一年来,薇妮成功改良了魔药,使之副作用大减,但并未做到完全去除。鲜明的困意袭来,他撑不住打了几个哈欠。但现在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他强忍住追风魔药的副反应,开始观察艾瑞克的状态。
一旁的戈德里克见此,心中的愧疚之情忍不住要满溢出来。在他看来,艾瑞克此时已然是一具尸体了,毕竟从未听闻中了加林根,还能存活如此长时间的例子。加林根这种毒素,哪怕只用微乎其微的分量,也能在极短时间内毒死一个人,即使是魔力高强的巫师,也逃不出毒性对他的戕害。
即便与圣徒作战时艾瑞克仍还活着,但如今已过两小时了,除了庞大威猛、抗性极强的龙族,没有一种生命能坚.挺如此之久。毫无疑问,他已然成为一具冰冷的死尸,并开始走向僵硬。
戈德里克在为萨拉查梳理魔力时,亲眼见证狂乱的魔力原核三三两两,以萨拉查为中心,距离越短,分布越密,唯独艾瑞克所呆区域,是绝对的例外。在此地,这些狂暴的能量都消影无踪了,仿佛从未出现。
戈德里克知晓,这是萨拉查的意志。是萨拉查内心不愿伤害他的弟弟,无论以任何方式。
兄弟情深,固然感人肺腑,催人泪下。但现实,永远是需要直面的。戈德里克悲痛地认为,萨拉查是一名伟大的巫师,他不应、也不能沉湎在弟弟仍活着的幻想中。虽然事实残酷至极,但他必须学会面对。
萨拉查俯下身来,握住了弟弟温暖的手。他将魔杖放回,用两只手掌牢牢捏住,手心传来的温度不断告诉他,他的存活不是错觉。
艾瑞克必须立刻得到有效救治。这是他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
炼金饰品水滴虽然威力强大,但毕竟只是凡人所做。因此,它无法真正意义上停止时间,只是让时间变得近乎无限缓慢。是故艾瑞克的时间仍在非常迟缓地流动,而加林根的毒发速度是极端迅猛的。
所以,他仍需抓紧时间。
但是,他目前无法使用任何法术,而他本身也不曾精通医术。就算是内堡的艾德罗,让他治疗一些常见疾病是无大碍,叫他检查一下自己目前的魔力回路也没问题,但令他面对加林根这天下第一毒……这就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纵观巫师界历史,至今还未有人挑战这个难题呢。
必须给艾瑞克寻找医术高超的医师,萨拉查清楚明白。但究竟谁符合这个条件呢?他不由眉头轻皱,在脑中细细思索。
戈德里克、锋哲和奥尔加不知道水滴这件饰品的功用,他们只见萨拉查握着艾瑞克的手默默发楞,都道是萨拉查过于悲痛,不愿面对弟弟离去的事实,仍处在撕心裂肺的情绪之中。
锋哲和奥尔加沉默不语,他们不愿打扰这一刻,也说不出恰当的言语安慰家主。此时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而他们的内心也同样悲伤不已,毕竟艾瑞克也曾是斯莱特林内堡鲜活的一员。
戈德里克距离萨拉查最近,他蹲下身来,想要安慰几句。但当他弯下腰,瞧见萨拉查的侧脸时,突然惊奇地发现,萨拉查的表情似乎并不痛苦。他虽然皱着眉,但更像是在深深地沉思,而不是被亲人之死折磨。
这不由令戈德里克疑惑不解,因此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艾瑞克的脖颈。他的本意是想探查大动脉,因为萨拉查的神情与行为甚至令他产生了艾瑞克还活着的错觉,他认为有必要确认一下。
结果这一确认,可将他整迷茫了。艾瑞克的动脉是死的,没有任何搏动,再轻微的动静都不复存在。但艾瑞克的皮肤是温热的,戈德里克的手指清楚感知到从表皮中透出的热度,跟常人的体温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戈德里克不由觉得奇哉怪也。在他的推想中,艾瑞克不该于2个小时前步入生命尽头了么?事到如今,应该早已彻底凉透了,连带尸体也开始僵硬,甚至出现尸斑……
想到尸斑,他又特地快速查看了艾瑞克身体的裸露区域,立刻意识到,没有任何尸斑浮现。可倘若他仍一息尚存,为何动脉又毫无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