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佩特拉一下子俯下身来,那张干净精致的脸毫无预兆地凑到了眼前。现在绝对已经超过拉维恩的安全距离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伸手推开她。
与想象之中的不同,她那恐怖的神色几乎是在凑近自己的一瞬间就恢复了,像是拉维恩下午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佩特拉只在这时候勾起了如常般那样温柔的笑容。
“给我多尊重前辈一点啊,新人。”
“...”
拉维恩此时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并不明白这位与自己并不相熟的前辈为什么要在此时找到自己,还摆出一副要照顾人的大姐姐模样。
但是,这样的感觉并不让人讨厌。
于是她也不由得牵起了佩特拉向自己伸出的手,在她的搀扶下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
“那我们也来帮忙吧,真是的...下次倒是把话说清楚再动手啊!”
“就是说,那么不清不楚的话会让人讨厌的哦!”
“还有,小朋友还是不要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比较好。”
在门口待命的室友们,在看到这让人发笑的一幕后,也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来了。虽然拉维恩的眼神不算友善,但好歹也是在佩特拉的监管下歇了动手的意思。
“...我不是小孩子。”
“是吗?连天花板都碰不到的小鬼可没资格这么说。”
方才说要帮忙打扫天花板的那位几乎是以调笑的态度说出这话的,不知为何,其实也明明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拉维恩还是十分莫名地感觉不爽,好像自己的人格连带心灵都被叠加在一起歧视了。
“我碰不到的话,难道那位兵长就...”
意识到这人究竟要吐出多么让人震撼的言论过后,佩特拉几乎是下意识就捂住了她的嘴。
“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啊!拉维恩,你想被兵长特别照顾吗?!”
...虽然已经是这样了就是。
但好歹,如今的拉维恩还存有最基本的理智,在佩特拉的劝阻之下终究是没把那句话给说出口。
“再者说,我对扫除的标准可是很高的,随便应付一下的话还不如让我自己一个人...”
“...啊。”
不知为何,在听到她这样的话,佩特拉的表情突然像崩坏了一样,就那样直直地望向了天去。
“啊、啊、啊...又是这样吗。”
拉维恩不知道其中辛秘,只莫名奇妙地看着那人的脸。直到她口中那若有若无的碎碎念以怨气的形式终于散尽的时候,佩特拉才从那些惨烈的记忆里缓过神来。
“还真是让人...怀念的说辞呢,但是放心吧拉维恩,我已经...非常习惯扫除了。”
拉维恩完全搞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得就这样顺着她的状况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但其实也完全没理解她在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深刻的残念。
“没关系,你很快就明白了。”
于是佩特拉像漂浮着一样,认命地拿着手上的抹布向前飘去了,只留下满脸写着疑惑的拉维恩被高个的室友扑了一脑袋天花板撒下的灰。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但不知为何,拉维恩此时也并没有想太追究这件事。
大抵是这房间里莫名奇妙的笑声太过刺耳了吧,弄得她都快说不出话了。
这一夜就这么在持续不断的扫除和拉维恩永远说不尽的挑剔下结束了。等到她终于点头说满意了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深夜。
如果不是疲惫至极的室友们还被一个个揪着领子扔进了女澡堂的话,或许她们真的会有对拉维恩改观一些呢?
但都说了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