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不过兄长要想知道配方,回头我去问问。我跟做糕点的师傅可熟了,他肯定会告诉我。”
宋元晟立马来了精神,“行。在咱们离开镇子前问问,不然以后我到哪找那么好吃的果子去。”
如画看见宋元晟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对了兄长,你说今夜你要见的人真的会来吗?”
“会啊。”宋元晟看向那扇有些隐蔽的窗,“人不是已经来了。”
那扇窗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影翻身而入。
如画立马起身,局促地站到远离宋元晟的另一侧。
她好像从她主子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屋子里点了许多灯,但仍有照及不到的暗处。厉宣就沉着一张脸,裹着煞气从暗处现身,锐利如鹰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元晟。
他的一只手握在腰间的匕首上,像是随时要在这座残破的寺庙里杀人。
如画哆哆嗦嗦道:“我,我先走一步。兄长你自求多福。”
如画逃得很快,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从另一扇窗出去了。
厉宣也来得很快,只两息就到了跟前。宋元晟眼睛眨了一下,泛着冷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匕首很冰,眼前的人很凶,他随时有可能被个破喉咙,血溅当场。但他不怕。
厉宣身上确实有浓重的煞意,但那只是煞意。
厉宣在生气,气自己的人就这么轻巧地就同一个不知根不知底、才认识几日的人一同试探他;也气自己竟然这么容易被一介山野郎中看透心中所想,城府还不够深。
他要做的是以下犯上的大事,事关他的部下,他的军队,甚至整个大庄王朝。可他城府不深,谋略不够,也不够沉稳,轻易被人看去了心思。只是一个山野郎中就看穿了他,那当朝皇帝呢?他会看不出来么?
厉宣第二次觉得自己这般无能。
第一次是他在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后,被下套刺杀,差点丢命。
军营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不过是想寻个真相,却被别有用心之人耍得团团转。也就是那一次,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从长计议”。
可现在,出了个扮猪吃老虎的山野郎中。
“别生气。”宋元晟被匕首抵着脖子还是放松的神态,“也别怪如画,这事是我逼她这么说的。”
厉宣微眯着眼,“你怎么会知道……”
宋元晟叹气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昏迷的时候,如画就在旁侧。我当时虽然没醒,却听见了你们的谈话。虽说是无关痛痒,不过我还是记下了说话女子的声音。”
厉宣:“……”
宋元晟点了点厉宣的伤口处,“仲宣太不小心了。”
厉宣握匕首的手微松,却没完全把匕首撤回来。
“你这般张扬,不怕我杀了你?”厉宣说着,又把匕首往宋元晟的脖子上送。
宋元晟不由得仰起脖子避开,大言不惭道:“仲宣先前也没少干杀我的事。先是竹林,后是我的小院。头一次是我命大没死成,第二次是仲宣压根不舍得杀我,否则我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与你谈条件吗?”
厉宣气得不行,咬牙道:“满嘴胡言!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何不舍得杀你?”
宋元晟挺了挺脖子,“那你杀。”
“……”厉宣就没见过这么油嘴滑舌还不要命的。这小骗子当真以为他不会杀他么?
两人僵持了一阵,还是厉宣先败下阵来。
他确实……不想让宋元晟死。
宋元晟见匕首收回去了,得逞地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无厘头的话刺激厉宣。
“公子,我先前说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宋元晟大胆凑近厉宣。
厉宣仍旧冷着神色,在宋元晟凑近的时候只是微垂着眼眸看他,惜字如金,“不。”
“别急着回绝嘛。”宋元晟瞥了眼门口,说,“我不知道你跟上面那位到底是何愁何怨,可这不妨碍我帮你。你知道,我做梦都想随军从医,而你恰好是这个能帮我的人。既然你觉得我平白无故帮你不划算,那就做笔交易,如何?”
厉宣不上当,冷哼道:“那个人能许你官职与荣华富贵,你何必非得给自己揽苦差事?就算是要揽,同那个人开口就是,来与我做什么劳什子的交易。”
宋元晟直接道:“我又跟他不熟。”
厉宣:“……”
“况且,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心眼比莲藕洞还多。我虽然聪明,但是不喜欢勾心斗角。我把这聪明劲用在救人上也一样能享荣华富贵,还不用天天担心脑袋搬家呢。”宋元晟大胆地握住厉宣的手,“公子宅心仁厚,又正直凌然,虽说这张嘴里经常说些许气人的话,但我喜欢公子的脾气,也愿意帮公子。”
厉宣气得差点把人撂翻,“就你这嘴,还敢说我说的话气人?”
“好好好,是我气人。”宋元晟说,“终归我想帮您的心是真的。况且我知道了你这么多事,你若是不要我,就不怕……”
厉宣又拔出了自己的匕首,“杀了你就是。”
“……”宋元晟说不动了,干脆趴在桌上自暴自弃,“那你杀,现在就杀,杀了我上头那个的也就差不多能死了。一举两得。来,杀。”
宋元晟把好看的脖颈亮出来。
厉宣并没有注意到宋元晟的动作,思绪全被宋元晟随口的话给扯过去了,“你说什么,那老东西得的到底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