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言小步的倒退,转身跑进铁门回到楼内。地上布满青苔,零零散散的凋谢艾草铺满走廊,外面忽地狂风暴雨,雨水倾斜急促的被风吹进楼内,劈里啪啦的敲打着玻璃,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心里空落落。
漆黑的夜晚,毫无章法的雨点,急促的节奏,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踏上台阶,空间里只有细微的踩踏声,在四楼楼梯停下,看着报废掉的铁网卷帘门,只有一小节垂挂在上空,走向旁边到后面楼的连接通道。
林一言抬起头看向阴郁黑云密布的天空,刺骨的雨滴无情的落在脸颊,顺着微微抬起的脸颊滑落到脖颈,锁骨。离开遮挡的屋檐下,脚步停在通道旁,微微向外倾斜拿过一盏还在燃烧红烛的纸灯笼,提着纸灯笼走进雨里。
打湿身体的雨水悄无声息的消失,提着纸灯笼照亮前方路的林一言顿住,抬起袖子擦了擦模糊视线的水珠,就在这一瞬间,一张接一张,紧接着数不清的白色纸钱洒下,可见之处都落着纸钱,如雨水般,耳边响起孩童哼唱的童谣,灯笼的烛光被一阵接一阵的阴风吹灭,唢呐声惊吓到在树枝上歇息的鸟儿。
垂下提灯笼的手臂,抬起另一只手摊开接住纸钱,弯曲手指褶皱纸钱,随意的扔掉。继续向前走在纸钱雨里,脚底下踩过张张纸钱。
一把油纸伞抵挡住纷飞的纸钱,在一片雪白寂寥的世界,来人微微弯腰俯下身搂过林一言的腰,凑近耳边暧昧的说道,“找到你了我的新娘。”
林一言垂眸看眼被搂住的腰,微微侧头看向来人,调侃道,“什么都没有就打算娶我?”
来人垂下头笑着,搂的更紧了些,“我的一切都给你夫人。”
收回视线靠在来人的胸前,“你倒是没被淋。”
“是为夫的错。”话落沈叙牵过林一言的手,放慢脚步走在前面,回头看眼林一言,“带夫人去换件衣裳。”
林一言挑挑眉,任由沈叙牵着手。
沈叙扔掉伞,漫天的纸钱洒在两人的身上,侧头瞥眼林一言,眼底是自己未曾想过的温柔。
林一言注意到沈叙的动作,没有开口,静静的跟在身后。
两人走上通道尽头的台阶到顶楼,林一言站在楼梯口处抬起眸子看着走廊两侧,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来这里?”
“猜猜看。”沈叙上前握住手,往通道中间的房间走去,嘴上继续开口道,“先换身衣裳。”
沈叙和林一言两人看着面前凹陷进去的铁门,沈叙有些尴尬的咳嗽声,微微遮挡住林一言,伸出手握住门把手,推开门。
空气中弥漫着微薄的迷迭香,林一言跟着沈叙走进落满灰随处结着蜘蛛网的房间。
沈叙走进一间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大红色云锦做的简易衬衣和宽松裤,有些无奈的开口,“老婆只有这个。”
林一言叹口气,接过走进沈叙刚刚拿衣裳的房间,换下湿衣服穿上怎么看怎么奇怪的一套衣裳。
离开时站到衣柜镜子前看了眼,嘟囔着,“真的像婚服。”
“在做什么?”林一靠近在房间里摸黑找着东西的沈叙。
“知道棺材里抬着的是什么人吗?”沈叙拿起一条沾染泥土的白绫,递到林一言面前。
“上吊?”林一言垂眸看向白绫,又抬起头看着客厅内天花板上渗水的柳木横梁。
沈叙收起白绫,没有回答,接着说道,“你们发现的尸体是男生吧。”
“嗯?”
沈叙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簪花珠叉,“空间所上演的或许是死者所想知道的呢?”话落到林一言身后将人圈抱在怀里,手里的珠叉别在衣服的领口处。
沈叙见林一言垂眸在思索,没有打扰退开些距离走出房间,看着外面已经变色的天空以及环境。
林一言走出房间门到沈叙身侧,天空的纸钱还在不断洒落,天色不知何时变成暗绿色漂浮着几朵乌云,闪过几道闷雷。指甲的摩擦时此起彼伏,嘈杂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一团糟。
沈叙捂住林一言的耳朵,安抚道,“有我在老婆。”
见林一言情绪稍不安的情绪消散后,握住林一言往左侧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十指相扣。
一推开门,闷热潮湿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在这间屋子的中央摆放着闭上的棺材。沈叙走上前在棺材周围观察着,思索如何推开沉木的棺材板盖。
林一言看着屋内随意堆放的纸做的各类物品,还有没有五官的纸人,未插完花的花圈,余光瞥见门后角落摆放着矮圆桌,桌子边缘摆放着白色陶瓷葫芦花瓶,里面插着一朵凋零腐朽的花,站桌子大部分的是神龛,以及燃烧过半的红烛。
一张旧黄的折起来的纸张压在桌腿下,俯下身拾起,拆开被红丝线缠绕的纸张,打开后纸张上是两行被水晕染模糊的两个名字。
模糊的字印却可以分辨出是一男一女的名字,林一言垂下拿纸张的手,走到已经掀开棺材板的棺木边,往里探去,头发和脸被精细打理,身穿平整白色葬衣的男人引入眼帘,不确定的问道,“冥婚?”
“嗯。”沈叙靠近棺材,仔细观察。
林一言皱着眉,靠近角落靠在一起的背着人的孩童体型纸人,蹲下身伸出手转过纸人,眸子有些收缩,眼前的纸人被点上红色的眼,翻过五个相同纸人都是一样被点了眼睛,一声惊雷撕裂开寂静,照亮一瞬纸人,愈发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