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清没开口,顾疏月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我一度以为你会出意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你出事我也绝不苟活,结果我等到的却是昭告天下的婚书……”
顾疏月的声音逐渐阴沉下来,他一口咬在贺君清的脖颈上,血腥气立刻弥漫开来。
贺君清吃痛,他一只手抓住顾疏月的头发往后拽,顾疏月被他拽地仰起,嘴角还带着血迹。
下一刻,顾疏月攥着贺君清的手将他压在浴桶边上,毫不留情地攻池掠地。
贺君清闷哼一声,呼吸破碎,“顾疏月,你疯了是不是?”
“我就是疯了,”顾疏月低声骂道,“在我看到你和他的婚书的时候就已经疯了。你怎么能够背叛我呢?”
顾疏月一只手掐住贺君清的脖子,双眼通红,“明明我也已经在准备了,为什么,你那么容易那么简单就跟他离开了。”
可他始终下不去手,于是只能松开,粗鲁而蛮横地横冲直撞。
贺君清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只小疯狗,爽都当然是爽的,但是他不习惯被人这样掌控。
于是贺君清找到机会就打了顾疏月一巴掌,清晰的红肿在顾疏月的脸上浮现出来,他的长发有些散乱,抬起头看着贺君清。
“小师叔消气了吗?”顾疏月又靠过来,“如果没有消气的话,你就再打我一巴掌,打到你什么时候不生我的气了,什么时候为止。”
于是贺君清毫不犹豫地就又打了他一巴掌。
慕志泽也果真不生气,他甚至还握着贺君清的手问,“还打吗?我怕你手疼,要不然我自己动手吧,怎么样?”
“不怎么样,”贺君清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别在我面前发疯了。”
“清清,你知道吗,你还是心太软了,”顾疏月抬起手,摩挲着他胸口的标记,“易地而处,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绝对不会这样心软。”
贺君清的胸口传来异样,他低下头,顾疏月的指尖竟然硬生生地划开他的胸口,“这不仅仅是标记,清清,这也是你们的契约,只要将这里生挖出来,婚契便可以解除。”
“不疼的,”顾疏月对贺君清说,“我用了法术,不会疼的,直到长好之前,你都不会有丝毫感受。”
贺君清皱起眉头,但是他只是摸了摸顾疏月的脸,“你会后悔的。”
顾疏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凑过去将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怎么会后悔呢?如果不将你们两个分开,我这一生都必然会无比后悔。”
“清清,等你们的婚契完全解了,你我就成婚好不好?”
贺君清还没回答,顾疏月脸色又一变,“不行,迟则生变,你我今日就成婚吧,即便契约先不成,我们可以先按照这凡间的婚礼试一遍。”
顾疏月这么说就这么做,他当天就跑到街上去买了两套婚服,回来之后就亲自给贺君清换上。
他拉着贺君清拉到小院子里,“你我成婚,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可我不拜天地,他们居然先应了你与那妖的婚约,也不拜高堂,我们都是心无牵挂之人,便直接夫妻对拜吧。”
顾疏月笑盈盈地看着贺君清,双目缱绻,“清清,夫妻对拜。”
贺君清看着他,片刻之后竟然真的慢慢弯下了腰。
顾疏月呼吸急促起来,他跟着弯下腰,然而就在此时,贺君清身子一晃,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贺君清咳着,心想这一设定还真是在此刻帮了个好忙。
顾疏月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吐血?”
他的手里怀里都是鲜血,就像是流不尽似的,铺了他满身。
就在此时,慕志泽找了过来,他看到吐血的贺君清几乎目眦尽裂。
“顾疏月你这个废物!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他立下婚契,还不是因为他命不久矣,婚契可以共享寿命保他无虞,但是你竟然撕毁婚契,顾疏月,你这是让他去死!”
慕志泽想要贺君清夺回贺君清,却见他对他摇了摇头。
慕志泽身子一晃,“所以,你还是想要他……”
顾疏月茫然地抱着他,“不可能。我不相信。他此前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怎么可能不久矣……”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我……”
贺君清拉住他的衣袖,一张嘴便被鲜血堵住,他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抬起手碰了下他的脸颊,而后被垂落下来。
“贺君清!”绝望的哭声穿透云霄。
慕志泽怔怔地垂下头,此时此刻,他方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是爱,而不自知。
他喃喃说,“顾疏月,我们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