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计时140天。

每过一天，后墙黑板上的倒计时就会少一天，带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一般来说，期末考之前都是以复习为主，不会再教新内容了，但各科老师们却并没有带学生复习，而是快速学习着高三下学期的课程。时间变得很紧张，黑板上的倒计时也在无形中逼迫着学生们，让他们拼尽一切去努力学习。

秦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转着笔，一边听着课，一边在心里想着，啊，还剩一百十四天了，也许这一百四十天就是他的生命倒计时呢。

他又转了下笔，没接稳，签字笔在桌上滚了几圈，“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他没急着捡，而是侧目看了眼林绣生。不管什么时候，林绣生上课都是认真的。

林绣生说，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学习是唯一能够改变他命运的方式。

秦越想问他想改变什么样的命运，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只是跟着林绣生一起学习，就连周末休息的时候也经常和林绣生去图书馆。

在图书馆的时候，他也没怎么认真学习，只是把书摊开来放在桌上，没事的时候看两眼，在上面划两句，写几个字，而更多的时间，则是用来看林绣生。

他想，林绣生可真好看啊。

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林绣生顿了顿，转头看向秦越，“怎么了？”

秦越半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和他对视着，甚至还认认真真地将他的正脸打量了个遍，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在看你？”

林绣生：“看我？”

秦越点头，笑了：“看你好看。”

“咳咳——”林绣生连忙撇过头，耳尖微微泛红，“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男生不能用好看来形容。”

秦越虚心请教：“那应该用什么词？英俊？帅气？温文尔雅？”

这下林绣生是更不好意思了，根本不敢看秦越一眼，握着笔的手捏得死紧，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也看不出来写了什么东西，“想什么呢你！认真听课！”

秦越挑了挑眉，不再逗他，弯腰将掉到地上的签字笔捡了起来。直起身的时候脑袋几乎靠在了林绣生身上，他顿了下，故意装作自己没扶稳，整个人就这么直接栽进了林绣生怀里。

“滋——”

凳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全班人都往这里看了过来，林绣生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温了起来。他垂眸看着秦越，有些急切地小声喊道：“你干嘛呢！快起来！”

秦越在林绣生怀里蹭了蹭，感受到林绣生的僵硬，不由得勾唇笑了笑。笑容很快消失，他直起身子坐好，将椅子拉回来，将手上的签字笔拿起来晃了晃，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其他人道：“抱歉，刚刚笔掉地上。”

众人见状虽有好奇，却也没再多看，老师提醒了一下让秦越和林绣生好好听课，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幻灯片切到下一页，继续讲课。

经过了这么一遭，后面秦越再怎么撩拨林绣生，林绣生也不肯理他，把秦越给看得乐不可支。

真可爱啊。

为着上课时的事情，晚上吃饭的时候林绣生也没有和秦越一起。只是林绣生平时在班上就没什么朋友，以前一班的人就更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没了秦越，他就只能一个人吃饭。

看了眼一个人坐在一楼角落里的林绣生，秦越很识趣地没有上去打搅，和孙显明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上楼了。

高一高二是没有晚自习的，不少人放学后就回了家，食堂比起中午的时候也冷清了不少，原本人就少的二楼现在看起来就更冷清了，窗口的打饭阿姨都无聊地在那刷着手机。

秦越毫不费力地找到姜卓，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开门见山地道：“找我有什么事？”

骤然见到秦越，姜卓被吓了一跳，连忙将聊天页面退出来，然后将手机锁屏。

秦越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却没在意，他和姜卓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姜卓和谁聊天，想和谁聊天，聊什么内容都和他无关。

姜卓轻咳一声，对秦越道：“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说起这个姜卓还有些委屈，以前都是秦越缠着他，他心情好了，才会和秦越说说话。结果这学期他和秦越渐行渐远，前段时间还差点闹崩，现在秦越更是对他爱答不理，两个人的地位完全颠倒过来。

他点了份炒面，将秦越当成盘子里的面，用筷子用力插着，然后卷成一团塞进嘴里，大口嚼着。

秦越面前的是份盖浇饭，他不急不慢地吃着，姿态优雅，再加上那张清俊的脸，看起来倒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身上自带一股矜贵气。

看着这样的秦越，姜卓心里就更委屈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秦越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凡他家里有周明海家的一半，他都不会和周明海在一起。

“秦越！”他放下筷子，生气地喊道，“我在跟你说话！”

好在食堂里人不多，他们又坐在靠边的位置，姜卓声音虽然大，也只有寥寥几个人注意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