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秦越坐在中间,左边坐着林绣生,右边坐着姜卓,再右边是周明海。
一行四人颜值颇高,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忍不住往他们这边看,而除了兴致勃勃的秦越,其余三人脸色均有不同程度的黑。
不过很快,电影就开始了,灯光也渐渐熄灭。
知道姜卓根本就没买票,秦越很好心的一下子买了四张,去了两百,虽然有些肉痛,但想到这三个人让自己下不来台的画面,他就觉得这钱花得值。
电影是这个月刚上映的悬疑片,开头就是一个被校园霸凌的女生。
女生被关在一个很黑很暗的地下室里,其余四个人有男有女,围着她对她各种羞辱,扯她头发,脱她衣服,还有一个拿着手机录像。很快女生就被脱得只剩下了一件内衣,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她被其中一个女生揪着头发,另一个女生狠狠扇着她巴掌,逼她说自己是贱货。
被霸凌者绝望地流着泪,连叫都不敢叫一声,霸凌者开怀地笑着,镜头旋转着将她们每个人兴奋的表情都给拍摄了下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外面雷声隆隆,暴雨如注。
开头这段看得人心里不太舒服,被霸凌的那种绝望和无力深深映在脑海,让人心情也不由得沉重起来。谁能想得到,十几岁的年轻人竟然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他们完全不会为自己所做下的事情负责,也不会产生害怕和恐慌的情绪,他们甚至会觉得好玩,以羞辱他人为乐。
秦越下意识看向林绣生,想说些什么。
光影明灭,勾勒出线条完美的侧颜。林绣生看起来很平静,眼中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好像对这种事情没有半分触动。
“怎么了?”他像是一直关注着秦越,见他看着自己,出声问道。
正好这时候电影的背景音突然变大,怕秦越没听清,林绣生特意往这边靠了点,几乎是贴在秦越的耳朵边上,轻声道:“有什么事吗?”
滚烫的吐息喷洒在秦越耳边,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性.感,钻进耳蜗,一种有如过电般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他不由得浑身一颤,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好在电影院里足够黑,就算红透了也看不出来。
“没事。”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秦越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林绣生垂下眼睛,轻轻地“哦”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这下秦越是不敢再乱看了,直勾勾地盯着电影屏幕。他摸了摸耳朵,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耳朵竟然这么敏.感,到现在都还感觉有些痒。
注意到林绣生那边的动静,姜卓心里不痛快,也跟着凑到秦越旁边,“你说,这个杀人凶手是谁啊?”
“啊?杀人凶手?”秦越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姜卓眼神暗了暗,捏紧了扶手,“就是杀了这个女生的凶手啊。”
不等秦越回答,那边的周明海直接接话:“那还用想,自然是开头那个被霸凌的女生。”
他满眼敌意地看着秦越,把他当成了情敌。
秦越却没在意,张着嘴,眨了眨眼。
有人死了?
他怎么没看到?
注意到秦越的怔愣,姜卓整个人气压更低了,不过他还是坐了回去,和周明海探讨了剧情,“我觉得应该不是她,被害者是个男生,这个女生那么瘦小,根本没力气把尸体拖走。”
死了个男生?
秦越不明所以。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应该是刚刚和林绣生说话那会发生的事。
没再管姜卓,他又看了眼林绣生,终于想起来自己想和林绣生说什么了。
按照现有的逻辑推断,原文中林绣生是被霸凌了整整三年,直到高三那年才开始真正黑化。三年,说起来很短,可过起来却又很长,如果这三年中每一天都活在别人的霸凌中,那时间就会变得更加漫长。
秦越从来没有经历过校园霸凌,见过最严重的也就是之前林绣生被欺负的事。而像电影中这么恶毒的霸凌事件,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那么,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林绣生又被欺负了多少次,遭受过多严重的校园霸凌。
秦越不敢想,每一个想法都会让他心惊胆战。他想问林绣生,那些人是怎么欺负你的,有像电影中这样吗?还是说……会更过分。
他不禁想到了林绣生的结局。
原文中写道:被抓到的时候,林绣生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半点没有曾经的清冷孤傲,他披头散发,衣着凌乱,眼神幽暗偏执,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像是从下水道里爬上来的老鼠。他就这样被关进了监狱,终其一生只能与老鼠蝇虫为伴,烂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牢笼。
秦越不太记得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这段描写却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只字不落。
如果说,林绣生从来没有遭遇过那些事,他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想到这他不由得又看向了林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