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这话也是阿起犹豫的原因,这程止夫妇尚在被贼人追赶,说明他们虽处下风,但也能拖延一时,这贼人想来也不过二三十号人,更何况他们是黑甲卫,虽说不能以一敌百,但每人对付一两个宵小也是不在话下,是以一伙人乖乖的跟着少商去了。
少商脚下生风,到了一处,却是放慢了脚步,他们隐约听见了男人们的取笑、叫嚣声。
少商静悄悄地探出头去,只见前方是一猎屋,透过楼上的窗户隐约能看见人影,是萧元漪身边的几个武婢,看来她那倒霉三叔应该也在此处。
屋子前一小片空地上满满当当地站了十来号人,皆骑着马,虽是贼寇打扮,给人的感觉却不止这么简单。
“这……”阿起眼睛一眯,盯着那伙人用的武器,内心震惊。
少商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快派人去通知你家将军。”
少商与凌不疑有约在先,若是真让她撞上了蜀地的斥候,立刻返程通知,这群都是不要命的家伙,况且此地绝不止眼前这十几个人。
少商见传递消息的人已悄悄退了出去,心下微微放心,却见楼下的人突然发起攻击,打破了僵持着的局势,那人一鞭子朝着低矮的窗口而去,眼见要卷走楼上的人。
少商不及多想,一把夺过身旁人的弓箭,取箭、拉弓一气呵成。
“咻”的一声,长箭划过,鞭子在快触及窗口时,顿时失了力,跟人一起倒下,这样好的机会,少商自是不会放过,第一箭刚放出,她便摸出了第二箭、第三箭,突袭讲究一个“快”字,若是对方反应过来,她便失了先机。
少商的第一箭穿透了甩鞭子那人的半个脑袋,第二箭则是射中了与他并肩之人,那人刚听见动静,正要扭头,便被射了个半死。
第三箭却不如前两箭运气好,这人看着块头不小,反应却是灵敏,在第一个人快倒地之时,或是福至心灵,转身便一剑将箭挑开,目光与少商直直撞上。
这突如其来的三支箭,不仅让对方意外,阿起等人也是万万没想到,这程四娘子的箭法过于生猛,竞直戳别人脑袋。
阿起咽了咽口水,看着少商,见她面色冷淡,浑然不似平常,竟有几分自家将军的影子。
“你们还不上?”少商冷声道,现在正是好时机。
阿起等人听见这话,连忙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抛在一边,拔剑冲了上去。
这些斥候本是与楼上的人僵持着,心里不平,想着卷走一个女子便撤回去,毕竟他们还有大事要做,却不想被一女娘射杀了两人,一时间剩下的人方寸大乱。
“擒贼先擒王”,这是自古以来亘古不变的道理,无论是对流寇,还是斥候,一旦众人中发号施令者被杀,其余人便会变成一盘散沙。
阿起他们轻而易举地便赢得了这场打斗,斥候或是被杀,或是逃散,有一人跑得略微慢了些,便被阿起生擒,此时正跪在地上。
这种事情,阿起自会处理,少商并不用理睬,她抬头看向窗口,让屋内的人能将她看个清楚。
“嫋嫋。”
“少女君。”
若说方才他们还在怀疑,此刻看着这熟悉的面孔,难以置信中又松了口气,桑舜华身子瘫软,忙让人去开门,几个武婢搀扶着她,向门外走来。
桑舜华看见少商的那一刻,眼圈发红,她的腿受了伤,程止半路去查探情况,至今未有消息,如今一见少商,倒是分外想哭,二人虽说并不相熟,却也是名义上的亲人。
少商就地简单地处理了下桑舜华的伤口,便带着人往回走,此地不可久留,他们适才算是真真惹上了那些斥候,斥候先行,叛军必是在后,若是真的大动干戈起来,就他们这些人,真就是以卵击石。
少商将桑舜华扶上马车,一伙人匆匆返程,少商看着不远处燃起的烽火,思索着以他们的行进速度,应当会在何处与凌不疑遇上。
天还未亮,假寐着的阿起听见了马蹄声,一路悬着的心瞬间掉进了肚子里,同样没睡着的少商,看见他那傻样,纵是听觉不如他,也知道是凌不疑到了。
少商带着他们到此处时,天色已晚,他们停在凌不疑的必经之路,支起火把就地歇息,此时伴随着马蹄声,透过火光隐约能看见人影,凌不疑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一片黑甲卫。
凌不疑停了下来,与少商对视着,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此处浪费太多时间,她与他都知道,骅县怕是危了。
阿起翻身上马,随着凌不疑离去,留下十余人待天明护送少商继续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