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紫薇宫外面,小五一开车门,发现谢明峥就等在门口。
“怎么回来得这么迟?”谢明峥看向车内,“有人为难你们了?”
“我们临时去了郊区一趟,所以回来晚了。”小五把顾棠扶了出来,半开玩笑似地回道,“算不上为难,就是有点瞧不起咱,要不主子去给我们撑个腰?敲打敲打?”
谢明峥接过顾棠,抱在怀里,没接这个话茬,也没否决这个提议,只是道:“今天都累了,你回去歇息吧。”
“行,”小五跳下马车,“那我先回屋了。”
说完蹦蹦跳跳跑了。
谢明峥没叫醒顾棠,替他擦了擦脸,换下衣服,挨着人和衣睡下了。
次日一早,顾棠又是迷迷瞪瞪上了马车。
小五见状,劝道:“你要不还是在宫里当闲散娘娘吧,等天再冷些,你更起不来。”
“这不是我的错,”顾棠抹了把脸,“我只是缺个闹钟和一杯拿铁。”
小五似是想到了什么,从马车底下掏出了竹筒,递了过去:“那什么铁没有,泡得很浓的凉茶有一筒,要吗?”
“来一口。”顾棠接过竹筒,打开往嘴里灌了一口,顿时苦得脸都皱了起来,“卧槽,这是茶还是毒药?”
小五淡定地喝了一口,道:“苦茶苦茶,不苦怎么能叫苦茶。”
顾棠嘴里的味道渐渐淡了,人也确实清醒了不少。
两人在路上买了几个包子,一路啃到了郊区的庄园。还没下车,就看到门外乌央乌央地站着一群人,带着大包小包,背着的,拎着的,放脚边拖着的,排成了两列长队。
“嚯,这么多人!”小五下了车,吸了口凉气,“这得忙到什么时候?我看午膳直接让人送院子里吧,不可能有时间回城里吃了。”
顾棠望着人群,吩咐道:“小五,呆会进去,你差人把后院里那些不是考核用的凳子椅子都搬出来,让他们坐着等吧。”他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碎银,掏出了剩下的三十几两扔给小五,“快到晌午的时候,再去城里请粥铺和包子铺送几桶粥和二百来个包子过来,给他们当午饭。”
“他们大老远的赶过来也不容易,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干站着等一天。”
“钱不够的话,你先帮我垫下,等回宫我再还你。”
“虽然我只是个小小的亲卫,但是,主子对我们很好,所以收入也是可以的,做好事怎么可以没有我的份呢?”小五接过银子,笑着揽住顾棠的肩膀,“要是不够我来贴。”
顾棠也不和他客气,笑道:“那还不是你昨天吃太多害的。”
“行了行了,好兄弟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小五打哈哈道,“走啦,快点进去,冯大人他们肯定等着了。”
两人进了考场,三位大人果然早就候在门口。等顾棠到位后,便通知门卫让考生依次进场。
这种考核不是文试,入选又规定必须通过四人的评审,只能一个个来。
遇到些简单易懂的,速度快些,要是演示起来费时又费力,不知道得折腾多久。
很快,第一个考生就进来了。
他带来的竟是一摞南方的降雨分布规律图。顾棠其实看不太懂他每页画的图像和标注的符号代表什么意思。不过,冯正明显懂些,他随手翻了几页,又问了那人一些问题,以及他研究的结论。
顾棠插不上嘴,便学着其他人,也拿了一本打开,随手翻翻内容。
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处理。
不过,顾棠翻书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指着那页上的图案,等冯正问完话,立刻插嘴问道:“这画的是云彩吗?”
冯正侧头瞥了眼。
考生惊讶地回道:“您居然看出来这是云彩。”
“鱼鳞云嘛,”顾棠随口道,“天上鲤鱼斑,晒谷不用翻。”
“也不一定,”考生又往后翻了一页道,“也是要看云的具体形状,如果是这种絮状,反而会下雨。”
顾棠的脑海里其实只剩下“透光高积云”几个字,其他的东西早还给老师了。听到对方的回答,虽然他记不得具体知识点,判断不了对方说的对不对,也忍不住赞叹道:“厉害!你这是观察多久了?”
那考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十多年了,我小时候放羊放牛、大了下田休息的时候就喜欢看这些。”
顾棠心中暗道:此子今后,必成大器。
核考的结果不会当场给出,等考生离开后,才会商议是否通过。
严格来说,第一名考生带来的东西不算是发明。不过,经验学说与总结,本来也是一种非常有用的方法。
他们创建天工坊,最初的用意就奔着利国利民去的实用性去的,并非框死在发明创造中,最后自然是全票通过。
冯大人画完红圈后,看了顾棠一眼道:“想不到监理大人如此见多识广。”
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可偏偏冯正的表情又非常正经,搞得顾棠猜不透对方是夸还是损,只能谦虚道:“没有没有,碰巧知道一点罢了。”
后续的核考中,顾棠听得懂的,认为有用的,他就投个同意票;完全不明白的,直接弃权交给三位专业的大人来决定。
直到第十九名考生的出现,顾棠第一次与众人出现了分歧。
因为这个来参加核考的人,准备了一套骗人的江湖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