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斯内普对着日程表,把原定于第二天再改的低年级作业从桌角抽出来,“药剂我会送到医务室——是对你做魔药助手的报酬,我们之间扯平了,埃利奥特。”
斯内普的心情有些糟糕。他左手按住牛皮纸,右手执笔在纸上悬悬掠过,在这份作业上圈出几个指代不明的单词。
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晕出一个墨点,斯内普在旁边批注着这篇论文所犯下的错误。
虽然布兰温试图隐瞒她所说故事中一些“情节”,但是斯内普不难从她的只字片语中推断出自己的结局。
他作为正义的一方死去了。
他并不意外这样的命运,从选择当双面间谍开始,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
只是他看不透布兰温的态度,她信任他,甚至有些崇敬他。所以当自己和她的认知出现偏差,她才会愤怒、难以接受。
“可是……”布兰温紧接着他的话开口。
“没有可是。”斯内普淡淡道,极快地在这位幸运儿的作业上打了个“P”,放在另一边。
“埃利奥特,我不是你假想中的那个英雄。”他放下手中的笔,平静地说,“如果你不懂如何制作魔药,我可以教会你;如果你期待学些对战的本事,我也可以指导你。但如果你要你所谓的‘梦境’、’故事’中寻找某些情感的寄托——很抱歉,请你另找他人。”
布兰温站在了地窖的另一边——距离办公桌有些远,远到地窖的灯光照不清楚她的神色。
他抿了抿唇,又把羽毛笔拿了起来,但目光却定格在她要掉不掉的围巾上。
他忽然有些后悔。
埃利奥特为什么还愣在那里?
她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吗?
难道自己音量过小?
还是……哭了?
斯内普没来由地联想到她在医疗室里滴在手背上的那颗眼泪。
这么长的一段话,要再说一次——太麻烦了。
他疲惫地叹出口气,打算用更委婉的方式把话复述一遍。
“也许……”
布兰温突然动了,她把散落的围巾连同金发拢在一块,从沉默的阴影中走到他跟前。斯内普看到她灰色的瞳孔似乎亮了些,地窖暗沉的色调和魔法灯泡中照射出来的橙色光晕在她眼里交融互汇,透得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灰晶石。
“首先,我要为误会你道歉,对不起,斯内普教授。”
“其次,我承认,在来到霍格沃兹的前两年,我把你当成了故事里的那个人。对此,我也要说声对不起。”她坦然地说着,“我会用实际行动去补救——表达我的真诚的歉意。”
她深吸两口气,似乎做下一个意义非凡的决定,“最后,你是说我崇敬你,把你当成某种感情寄托——我也承认。但是有一点恐怕你弄错了,在清醒之后,我再也没有弄混过梦境和现实。至于故事中的未来,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它发生。”
斯内普愣了愣。
“但如果是我的崇拜会对您感到困扰的话,”布兰温停顿了一下,像是努力思考着什么,“那还是请你竭力忍耐吧,因为我暂时还没有转院的想法,也没有退学的打算。”
“我建议您还是尽快习惯,毕竟我喝下了那么多一个顶级魔药大师——亲手熬制的药剂,已经远远超过我在这里所付出的劳动价值。”她咂巴两下嘴,,心里掐算起来,“要是你调整一下口味,我估计还要在地窖待更久……”
话没说完,布兰温就被空气拉着急速后退。
“砰!”地窖的大门在她眼前被大力关上。
这算是气消了吗?
布兰温歪着头,戳了戳门把手上游动的小蛇,决定明天准时来地窖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