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潘西裹着件厚厚的披风,声音在风中抖落。布兰温给她丢过去两个保温咒,潘西才勉强止住不断打颤的牙齿,她大大地呼出一口白雾,“为什么我们非要在这种天气举办魁地奇?”
布兰温也不明白,所以她无法回答潘西,她把自己往校袍里缩了缩,盘算起看到半路就回去的可能性。但是潘西拽住了她,把自己的披风解开,裹了一半在她身上。
“你得留在这里陪我,不然德拉科会发疯的。”潘西小声嘟囔着,紧紧夹住她的一只手,按住蠢蠢欲动的布兰温。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大雨滂沱中,布兰温只看到红色和绿色的衣服在雨中穿梭——她看不清楚他们在追逐什么,又在躲避什么。
但潘西看得很清楚,她准确无误地播报起德拉科的动向,并为此尖叫和喝彩。
“他追上去了!”“他避开了游走球!”“德拉科,好样的!”“弗林特这个蠢货!他撞上了德拉科!”
“格兰芬多——那是谁!不长眼睛的东西!他也撞到了德拉科!”潘西生气地站起来,她脸色发青,气息急促,保暖的披风已经被她甩下座椅,“德拉科的腿伤到了!”
德拉科伤到了?
布兰温提起了一点精神,她给自己使了个远视咒,遥遥便看见德拉科双手使劲抓住了飞天扫帚前端,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以不太自然的角度歪在另一侧。
那动作更像是避免膝盖用力——膝盖!
布兰温瞳孔一缩,心跳忽然紧张起来。雨太大了,德拉科几乎要迷失在雨幕中,布兰温分不清楚他额头上的是冷汗还是雨水,只看到他面色比平日里更要苍白几分。他双手紧握着飞天扫帚,好几次都摇摇欲坠,但是他只是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又重新回到扫帚上了。
“比赛不能停止吗——雨那么大——德拉科会受伤的——”潘西在她耳边焦急的大喊着,“想想办法,布兰温,我们得让比赛停下!”
“德拉科会生气的,潘西!”布兰温皱着眉毛往空中看了一会,她不赞同地反驳,“德拉科为这场比赛准备了很久,我们不能这样。”
“那怎么办?”潘西的手冷得像块在冰箱里冻了半年的石头,她哽咽地看着头上又转了一圈的德拉科,“都怪我,我应该劝住他的……他前天就受伤了,骨头还没长好他就去训练了,还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他撒谎……”
“可以给他一个止痛咒。”布兰温沉吟片刻,肯定地说,“但是距离太远了,我的魔法射程没法达到远。”
她在赛场上环顾四周,视线定格在观赛席最高一排空空的椅子上,“如果我们在那里——或许等他飞过来,我们就可以给他镇定止痛——”
还没等她说完,潘西就拽住她挤开拥挤的人群,冲向最上方,布兰温被她拽的一个趔趄,差点飞扑到地上,她抬眼看了看暴雨中似乎在喘着粗气的德拉科,急忙稳住身体,三步并两步的跨上通往最高处的阶梯。
雨势更大了,布兰温和潘西蹲在靠背椅后面,目光跟随者一圈一圈绕着场子飞转的训练队员。
“他来了吗?”布兰温努力地让自己把视线往上勾去,座席的高度已经超出了她日常可以接受的范畴,布兰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再次紧张起来。
“马上,在三点钟方向——大概还有一分钟就飞过来了!”潘西咝咝地抽了口气,“在你上方!他过来了!”
布兰温眼睛半眯,已经捕捉到了德拉科疾驰过来的身影,她举起魔杖,对准了他:“急速止痛!急速止痛!急速止痛!”
魔力从身体内被抽了出去,布兰温感受到其中两个已经砸中了某个对象,半空中德拉科疑惑地回头瞥了一眼,他的腿重新架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成功了!”潘西激动地拉着胸前的袍子,扭头看向布兰温,“布兰温不愧是你!”
“还不成,我第一次用这个咒,不清楚能维持多久。”布兰温按下兴奋的潘西,“你看着德拉科,如果过来了就告诉我。”
呼气,吸气,呼气。布兰温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在潘西时不时的提醒下,断断续续地给德拉科叠加止痛咒。狂风骤雨之下,她和潘西凄凉地如同一对私奔离家却惨遭现实打脸的情侣。
糟糕透了。
她为什么要来观看这场比赛?
机械性的行为已经让布兰温有些麻木,等到潘西的提醒再次在耳边响起,她反射性地提起魔杖——
一股熟悉的、她不断在梦中重温的寒意笼罩住她,战栗从脊背骨上不断向上侵蚀,连带着她的手也颤抖起来。
“轰隆——”人形粗的闪电在空中劈开,布兰温看到德拉科手上一滑,径直从高空中坠落,哈利在上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但是他的面庞很快狰狞起来,腿蓦然一松,竟是同样地朝下方坠去!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来不及多反应,布兰温用尽全力抵抗那股熟悉节节攀升的寒意,魔杖指着那两人高声呼喊,一路下坠的两人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间,往下降的趋势一时止住——
还不够,还需要多加几个咒语!
布兰温再次抬起魔杖,想要唤出魔咒,但是两片嘴唇仿佛被涂上了最强劲的胶水无法张开,她只能嗬嗬地从喉咙中发出几道气音,咖啡馆里的研磨豆子的机器声逐渐喧嚣、将她淹没。
“轰隆——轰隆——”雷声轰鸣,闪电再次降临,潘西披风上纽扣反射出一道微弱的光线刺入她的眼帘,布兰温突然想起那天在密室里,找到冠冕的那天,一道相似的暗芒在眼前闪过。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像原著那样找到魂器后立刻销毁呢?
在失去意识前一秒,这个念头突兀地浮现在她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