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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84章 诅咒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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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直到靠近了才发现虞影溯嘴角残余的血,原本就色浅的皮肤如今像是蒙了一层白灰。

“他被一个叫玻佩恩的吸血鬼在后背上拍了一掌。”凰笙也虚弱得厉害。

“知道了,”塔尔接过虞影溯,“我带他回去。”

他避过巡逻的卫兵钻进了玄逐归的帐中,玄逐归正在和鱼散疏商量之后的事宜,见了来者后微微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旷星信中出卖了整个西南气根的罪魁祸首双眼紧闭死气沉沉,显然是受了重伤。而鱼散疏先是一愣,之后却立刻反应过来了,低声问:“家主,他是那个……”

“小鱼,别说话,”玄逐归按住了微微发颤的鱼散疏,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他不是敌人。”

塔尔很久没有这种心慌至极的感觉了,他突然就明白了虞影溯守着昏迷了半个多月的他时是什么心情。血族的皮肤应该是冷的,但如今他掌心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像是下一秒就能燃起明火。

萨兰·玻佩恩给他的那一掌究竟是什么?虞影溯怎么会没躲开?他从他们相遇至今从未入眠过,但现在却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怎么办?给他血吗?

塔尔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就开始找刀,灾祸和那把蕾妮西亚留给他的小银刀都划不开他的皮肤,而视线范围内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

封喉刃!

玄逐归在他视线落到桌面的瞬间就明白了,抄起封喉刃就抛了过去。锋利的剑刃让疼痛感和血液在两三秒之后才姗姗来迟,伤口很深,但塔尔又补了一刀。涌出的血液被按在虞影溯唇边,令人窒息的数秒过后,一双血光大盛的眼睛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不对劲

塔尔呼吸一滞,那不是虞影溯原本的目光,那是野兽看见猎物才有的眼神。

就在这短短一瞬的呼吸间,他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按在了营帐内的立柱上。木质的柱子咔咔作响,裂痕顺着塔尔后背延伸到了帅帐的顶部。剧痛沿着后背直冲头顶,塔尔险些吐出一口血。虞影溯的面容被头发挡了大半,眼中的血光比塔尔见到过的任何一次都浓郁,他没有意识,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透进来的阳光在他皮肤上留下了灼烧的伤痕,但他仿佛失去了痛觉,任由手腕被烫得只剩下焦黑的骨头。

塔尔伸手扣住了那一缕光线。

“追羽,出去,”塔尔哑着声道,“别让任何人靠近。”

玄逐归也察觉了异样,捂住鱼散疏的嘴连拖带拽地把他拎了出去。

避开阳光的皮肤很快就恢复了原貌,塔尔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就被掐住了脖子。虞影溯半点都没收着力,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拧断他的颈椎。灾祸后知后觉地化作细绳捆住了虞影溯的动作,塔尔得了空连忙后退,一边用深呼吸稳住呛咳一边观察虞影溯的神色。

但不到三秒,对方就硬生生挣开了束缚。

“灾祸,去找凌晚殊,”塔尔低声道,“这边我先——”

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突袭而至的虞影溯按在了帅帐里的另一根木柱上,他几乎毫不设防,这一下直接断了好几根肋骨,却连呛咳的空隙都没得到。虞影溯仿佛追着血液的野兽,獠牙穿透了他嘴角,将所有的血液尽数吞入腹中。

『你断了四根肋骨,他根本没意识,我走了你被他直接撕了怎么办?』灾祸的声音出现在脑中,『你根本打不过他!』

塔尔在剧痛中找回了点求生欲,他用尽全力一拳打在了虞影溯的肚子上,趁着他发愣用虎口封住了他的嘴。獠牙几乎要把塔尔手上的这块肉都咬下来,血液顺着胳膊滴在地上。

“我是纸?”塔尔低吼,“快去——”

虞影溯杀不了他,就算没了意识烙印的效果也不会消失。他要弄明白萨兰·玻佩恩到底对虞影溯做了什么,虞影溯不能一直都这样。灾祸在片刻的犹豫之后还是钻了出去,而就在他消失的瞬间,塔尔抵着虞影溯的力骤然消失,后背抵着的那根立柱也随之断裂。锋利的木刺从后腰贯穿了他的腹部,剧痛让塔尔眼前一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压在地上咬穿了喉咙。

虞影溯开始撕他的衣服,他抽出了贯穿塔尔腹部的断木,仿佛一个将人开膛破肚的暴徒,脸上沾着飞溅出来的血。塔尔因为剧痛发不出任何声音,指甲抠破了虞影溯的胳膊,却没想到对方的手下一秒就按上了他的伤口。

“操……”塔尔骂出了声,“你他妈——”

虞影溯用虎口堵住了他的嘴,塔尔疼得几乎失去反抗的力气,又或者他面对虞影溯的时候本就没什么战斗意志。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痛和痒混杂在一起,让他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眼前的人阻止了伤口的愈合,那只手抽出来时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又被他缓慢地舔干净。

这个地方不是第一次被穿透了,上一次也是断裂的木头,也是这种折磨人一样的痛和痒,眼前的也一样是虞影溯……他齿间的手散着滚烫的热度,虎口被初生的利齿刺穿,血腥气似乎比以往更加香甜。

塔尔形容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虞影溯贯穿他脖颈的獠牙让他陷入了一阵迷幻般的眩晕中,意识似乎离开了身体浮在半空,又被拉扯着下坠。他们血液的味道混杂着弥漫在空气中,断裂的立柱再也撑不住帅帐的顶,那一声脆响是坍塌的预兆。

这声响动让塔尔猛地清醒,迷幻过后的痛和痒折磨得他几乎发疯,下意识地就一抬脚对着虞影溯的肚子踹了过去。但对方纵使失去理智,战斗的本能却依然在,塔尔这一脚还没踢到就被抓住了脚踝,他一愣,一股熟悉无比的剧痛沿着脚踝直通大脑。

虞影溯的手腕毫不留力地做了一个翻折的动作,塔尔立刻意识到这次已经不是脱臼那么简单了。他只觉得身上哪里都在痛,一股火气从心底蹿到了头顶,白金色的火焰猛地就点燃了虞影溯抓着他踝骨的指尖。

“脚都要给你废了,”塔尔咬牙切齿,“有完没完!”

没有人回答他,虞影溯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滚烫的呼吸扑打在鲜血淋漓的颈侧,仿佛发狂的疯子。塔尔滚动的喉结被硬生生咬穿,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本能却拉扯着他保持清醒。抵抗变得无力,他知道自己再这么下去会被生吞活剥,因为齿痕早已经起效,但对方却仿佛全然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凌晚殊掀开帘子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厮杀的场景,她手腕一挥将虞影溯从地面甩到半空,一片黑色的羽毛触到了他的头顶,而后身躯骤然下落,硬生生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塔尔蜷缩在地面上急促地喘气,捂着自己的咽喉不住地发抖,用了十几秒才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而摔在地上的虞影溯却在他回神的瞬间从那深坑里站了起来,双目死死盯着塔尔的方向。

这里满地都是塔尔的血,他眼前发黑,缓了半天才咬着牙坐起身。

“他……”

“被诅咒了,”凌晚殊皱着眉,“叫什么我也忘了,但会对被诅咒后第一个接触到的血液发狂,直到一人身死。”

“有办法吗?”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施咒人,”凌晚殊顿了顿,“或者让他拿回自己的法力,也可以间接消解。”

萨兰·玻佩恩远在琳琅天城,塔尔就算有本事过去,也没这个能耐在对方的老巢里要了他的命,而后者……封印的钥匙在霜兰幽谷之中,相比起琳琅天城更加难以抵达。

“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暂时恢复?”塔尔咬着牙,“一天都行。”

虞影溯得自己选择。

“这个诅咒一天不除就会不断反噬,他会越来越虚弱,”凌晚殊说,“我不会阻隔,而强压必定会有后遗症,还有时限。”

“多久?”

“三个月左右,但到了后期他可能会失去独自行动的能力,”凌晚殊叹了口气,“一般血族不会被下这种咒,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法力无法形成屏障,对方轻易才能成功。”

可虞影溯没有法力。

塔尔问:“压制会有后遗症吗?”

“不会,”凌晚殊说,“他们恢复能力很强,也就魔族能留下永久的伤害。”

“如果我现在去琳琅天城,有多大可能在杀了玻佩恩之后活着回来?”

凌晚殊摇了摇头。

“他只能喝我的血,可他见到我或者我的血都会失去意识,要么清醒着被活活饿死,要么变成发狂的野兽,”塔尔低声道,“就算能压制,他还是会因为虚弱……三个月来得及到霜兰幽谷吗?”

南大陆的普通坐骑甚至无法通过过渡带,他们想要过去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广阔无垠的极北冰原不知葬送了多少的生灵,冻土层下皆是白骨。

“你没得选,”凌晚殊看着他,“我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

塔尔知道她说得没错,他没办法杀萨兰·玻佩恩,没办法立刻抵达霜兰幽谷拿回钥匙,唯一的选择就是凌晚殊。

“你们只需要在三个月内抵达龙谷,龙族大祭司温卓有办法帮他阻隔诅咒,继续拖延时间。”

“条件呢?”塔尔问,“魔族不会无缘无故伸出援手。”

凌晚殊笑了笑:“的确。”

即使是至亲,殊死搏斗在魔族也并不罕见。

塔尔深吸了一口气:“你要什么?”

“欺诈手里的一块怀表,”凌晚殊回答得很干脆,“你们离开霜兰幽谷之后给我就行。”

“如果没有……”

“那我要你效忠我,永远,”凌晚殊看着他,“给我卖命。”

“如果虞影溯还活着。”

“不,我是让你把命卖给我,”凌晚殊笑了笑,“生死,命运,一切,我说了算。”

斯卡文吉尔家的血脉在北大陆意味着权力,积攒数百年的威压远比绝对的实力更令人恐惧,没有人能够不心动。凌晚殊没有要威胁当今魔族大君地位的企图,但如果想活得更自在,手里的筹码自然越多越好。

“可以,”塔尔没有犹豫,“成交。”

凌晚殊手中出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没入虞影溯后背之时带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身体的温度瞬间骤降,压制的起效速度很快,短短几个呼吸就让虞影溯彻底平静了下来。

“欺诈是个资深赌徒,千百年来最爱的从来都是赌局,所以如果有人主动提出要和他打赌,他必定会欣然接受。他身边的一切都是赢来的,赌桌另一端那人最重要,或者最意义深刻的东西,”凌晚殊说,“他只和同一个人赌一次,并且不会告诉你赌局从什么时候开始。”

“赌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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