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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4章 琳琅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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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一觉睡到了正午,他浑身冷汗地从噩梦中挣扎出来时虞影溯正坐在窗边,一墙之隔的琳琅天城又下起了雪。

“我叫不醒你,”虞影溯合上了手里的书,“那边有浴室,衣服也放在里面了。”

塔尔还没缓过神,他顿了顿,问:“衣服?”

“昨晚从玄家带回来的,不过你很瘦,他的尺寸可能偏大,”虞影溯说,“新衣服,他们西凉川的风格比较独特,一旦穿上……就撇不开干系了。”

“早就撇不开了,”塔尔翻身下床,“你去玄家碰到沈初墨了?”

“不能说碰到,是她邀请的,”虞影溯起身,“琳琅天城里有很多兽人族,你应该碰到过。”

“很多?”塔尔皱了皱眉,“在哪里?”

“黑市天街就有不少,除了兽人族,我还察觉到了……精灵的气息。”

“地点?”

“我只知道大致方位,”虞影溯说,“之后带你去。”

从玄家拿来的衣服都是深色的,如虞影溯所言,长短正好,但宽松了不少。西凉川的上衣多为高领,四肢末端均有收束,却不影响行动。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在短暂的晃神之后骤然回灌。和虞影溯的那个失控的吻并不在意料之外,但他担心玄家因为他的血脉而有所犹豫。

“有热水,”虞影溯的声音出现在虚掩着的门外,“天冷,你不冷吗?”

“不觉得,”塔尔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后背很烫,但镜子里看不见你说的黑色荆棘。”

虞影溯拉开了门,他步伐缓慢地靠近,最终停在了塔尔身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很短,塔尔能感受到对方抽|出了他束在裤腰里的衣摆,微凉的指尖触及了滚烫的皮肤,缓缓掀起。

“转一点,”虞影溯的指尖停在了他的后腰,“在这里。”

塔尔依言侧过身,但他的后腰在镜中毫无异常。虞影溯也是一愣,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低下头却发现并非如此。黑色的荆棘花纹在他的后腰蜿蜒密布,丝毫没有时隐时现的迹象。

“镜子里看不见,”虞影溯失笑,顺手帮塔尔理好了衣服,“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

“以前没有过,”塔尔说,“是遇到你之后。”

“我可能不是那个诱因,”虞影溯说,“你第一晚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发热的症状,之后……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吗?”

塔尔其实并不愿意回忆那段时间的事情,但虞影溯所言不假,那些症状是在抵达了索萨家之后才出现。情绪上的冲击是诱因,而真正的异常是从三楼回到前厅之后。

“你给庭岚的那把弓,”虞影溯突然说,“有什么来历吗?”

塔尔一顿:“不知道。”

“在哪里拿到的?”

“在……三楼,兰克的卧室里,”塔尔顿了顿,“这应该是我的生日礼物。”

“那把弓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像是……活着的,”虞影溯退了一步,“但现在它不在,我们说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测。”

塔尔总觉得自己漏了很多线索,但事到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回忆。即使种种迹象都表明兰克·索萨并非如老管家卡伽所言要他的命,那个在索萨家待了二十年的家仆之言也并非全无依据。

还是说……老管家会是一个潜伏在索萨家长达二十年的卧底?

“我昨天和玄逐归说你会把玄家内部和霍尔·拉弗雷恩勾结的证据带给他,所以一会儿要去一趟书阁,”虞影溯说,“别的等拿到东西再说。”

虞影溯之前在窗边看的书是一本在人类王国中流行了上百年的小说,塔尔翻开了书签所在的那一页,在版画中看到了熟悉的角斗场。

“卡布伦恩,《摄政王的葬礼》,萨利尔曼历736年写于风落泷主城桐崧,”虞影溯低声道,“一个摄政王想归还权力,却被误会是妄图篡位的小人。”

塔尔看过这本书,在索萨家的图书馆里。

“人类很喜欢这本书,认为那是个伟人,可读过这本书的血族都觉得他可笑……而且无能。”

“为什么?”

“血族没有摄政王的概念,强者称王。”

他从塔尔手里抽走了书,夹好书签扣在了桌上。

“不过卡布伦恩的另一本我觉得不错,《阔别风雪》。”

卡布伦恩十七岁从伊安迪尔逃到安萨亚,后来又去了蔺堰。他一辈子都沉沦在王国最贫苦的地方,二三十年之后写下了这本《阔别风雪》,从那之后与世长辞。

“拉弗雷恩家在伊安迪尔的独|裁持续了百余年,因为气候和生计,无人反抗。”

“我对八大城的了解不多,有时间的话多和我说点吧,”虞影溯笑了,“眼下……先去书阁拿账本。”

虞影溯早在几日前就掌握了拉弗雷恩宅邸的内部结构,血族的灵敏|感知让他轻而易举地就能避开巡逻的侍卫,藏匿自然不在话下。他轻车熟路地带着塔尔摸到了书阁的禁区,拉弗雷恩家的账本层层叠叠地堆在这里,显然是被人翻动过了。

“你还记得克莱蒙的那本《甘棠遗爱》吗?”虞影溯低声问,“我没有在这里找到那本书。”

“我记得作者是……阿芙罗拉·尼科诺夫,”塔尔顿了顿,“我去看看。”

拉弗雷恩家的书阁里用的都是古旧的木质书架,和索萨家的图书馆相差无几。这里的书架被保养得很好,虽能看得出古旧,但光泽依旧很好。

赛尔芬最后的来信说索萨家的火烧了三天三夜,最后被一场雨浇灭。那座古堡最终只剩下了遗骸,后院里白玫瑰焦黑的枝干残留在泥土表面,在深秋的滂沱大雨后依旧不曾泯灭。那几棵最大的白玫瑰是花匠花费数年时间嫁接而成,足有一人高。

萨利尔曼时代三大文豪的书都被摆放在了同一个书架上,包含了那些在如今禁|书名录上的书籍。阿芙罗拉·尼科诺夫作为其中之一占据了整整一排,她一辈子都在写书,无数巨作铸成了文字的高山,最终将她淹没在内。

书籍是按照时间排序的,塔尔并未看见那本《甘棠遗爱》,却能通过其中的空缺时间判断书籍写出来的时间。阿芙罗拉的作品在萨利尔曼历730至740年之间出现了断层,文学评论家们说这是她的瓶颈期,但如今的塔尔并不这么认为。克莱蒙的那本《甘棠遗爱》或许是孤本,那么730至740年那段时间的诺克家族在萨利尔曼王国内又处在什么地位?

塔尔的指尖最终停在了一本封面漆黑的书上,他的心跳忽地停了一瞬,未知的力量驱使着他抽|出了这本书。

“塔尔,”虞影溯在层层书架之后低声道,“我听见霍尔·拉弗雷恩的脚步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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