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云忆周和江姝依旧在偷偷学习,有了上次的教训,江姝这次找了个阴凉又隐蔽的地方,躲在这里快两个月了,老师从来没找到过她们。江姝在教云忆周数学。
数学是云忆周的强项,教一遍他就会了,还能举一反三。
突然,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
江姝连忙抬头看,看看是不是下雨了。
金黄的阳光透过树丛照射在地面上,没有树丛遮挡的地方,干燥火热,江姝手里的小风扇呼呼吹着风,给她和云忆周带来清爽的凉意。
总之怎么看都没有下雨的迹象。
云忆周连忙拿出手机接电话,这是他手机最原始的来电铃声,声音挺优美也不要钱,所以云忆周就一直用着。
就是有时候下雨分不清是手机响,还是真的在下雨。
家里有身体不好的妈,云忆周手机不离身,就怕云荟有事找不到人,周大牛对这事心知肚明,睁只眼闭只眼。
打电话来的是云忆周的妹妹云雪笙。
通话不到一分钟就挂了。
云忆周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冷淡脸,江姝还是从细微处窥伺到他的着急。
见云忆周打算跑路,江姝连忙说:“你要去哪里?带上我,我有车。”
跑出去几米的云忆周脚步一停,说:“跟上。”
云忆周着急出校,大中午的周大牛不知道在哪里,学校那么大轻易是找不到人的。
打电话找更不可能,云忆周带手机的事情虽然师生之间心知肚明,但不能摆到明面上。
云忆周轻车熟路来到之前翻墙出学校,但从没翻车的地方,他轻松一跃,手在两米高的围墙上一撑,轻轻松松就上去了。
看似简单,但江姝却是拿两米高的围墙没办法。
云忆周从墙上跳下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拿出一个木梯子,靠在墙上调整一下位置,踩着梯子三下两下上到墙头。
江姝从来没爬过墙头,也没爬过梯子,一时有点新奇,如果不是云忆周急着走,她还能再爬两次。
云忆周跳下墙,张开手对江姝说:“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让江姝自己跳下来,她没有信心完好无损,虽然被男生接有点丢脸,但是丢脸总比受伤好。
江姝手一松往下跳,云忆周稳稳接住,把人放到地上。
江姝记忆力第一次除了跟宋南之和长辈之外的男人这样亲近,不知是羞耻还是羞涩的,江姝耳朵通红。
刘婶双手环胸站在一旁,江姝转身就看到她。
“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开车来了。”刘婶晃晃手上的车钥匙,“我还以为我是透明的,你们看不到呢。”
江姝和云忆周都有瞬间的尴尬。
周常计再嫁的地方在城市的另一头,要穿过整个繁华的市中心,按照东南西北算,云忆周在南,周常计就在北。
汽车穿过繁华的商业街,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夏,层层叠叠的住宅区,从繁华的大街开到城市边缘。
刘婶走的都是最近的路,直线穿过市中心,开车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这里比松江大道要好一些,比那里要干净整齐,房子也没那么破旧。
云忆周坐在副驾驶上指路,七拐八绕来到一座三层的小楼下。
小楼是出租屋的样式,一层分成两间出租,云忆周走上二楼来到左边的铁门前,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眼睛红红的小女孩。
女孩看到云忆周眼睛一亮:“哥。”
相比女孩,云忆周的神情要平静冷淡得多,“人呢?”
云雪笙连忙让开身体让云忆周他们进来,“在房里。”
云忆周的到来让云雪笙有了主心骨,跟着冷静下来,“那个女人打了爸之后,爸说累要去睡一觉,但一直叫不醒。”
云忆周神色发冷,云雪笙在手机里没说清楚,只说常计周晕了叫不醒,没想到又是被他继妻打的。
“我先去看看他。”
江姝怎么也没想到,她跟云忆周的父亲见面会是在这种场景下。
躺在床上的男人修长瘦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打得鼻青脸肿。额头鼓起一个暗红色的肿包,可能这就是他昏睡不醒的原因。
江姝所在的所谓上流社会都是要脸的,虽然外面彩旗飘飘,起码不会打夫郎。有这爱好的她们有的是钱,外面总有心甘情愿挨打的男人,没必要动家里那位,弄得家宅不宁。
而江姝接触过的人,没人会让她看到这些糟心事,但在今天,再次破例了。
云忆周看了常计周一会儿,面无表情扯起男人把他背起来。
江姝发现,云忆周只有在学校和路上表现得有些着急,等见到常计周他反而整个人都冷淡下来。
有的人就是这样,看不到会想会担心,等真正见到才发现,其实这个人已经无法给你传达任何情绪。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吧。
云忆周不知是一年多没吃好睡好,还是正在张身体,他虽然高但是很瘦,常计周背在他背上就像压了一座沉重的小山。
刘婶和江姝不是没想过帮忙,但是有的女人不喜欢她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太亲密,常计周继妻一个打男人的女人,江姝她们也不敢赌她会不会介意这个。
好在云忆周已经做惯了沉重的活计,云荟刚开始瘫在床上浑身无力,也是他一点一点把他背上轮椅的,力气早已练出来了。
云忆周把常计周放到车后座,和云雪笙一起坐进后座,常计周半靠在云忆周身上。
常计周昏睡不醒,车里的气氛沉默凝重。
云雪笙紧紧握着常计周冰凉的手,抬手悄悄擦了擦眼泪。
突然,一只不算宽大却修长温暖的手按在云雪笙脑袋上,轻轻揉了揉,云忆周清冷的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