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江随烟他们也是刚吃完晚饭。
唐淮给江随烟和江琼一人倒了杯温水,桌上摆着切好的水果,诉说着今日发生过的趣事。
每次晚饭后是她们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
是的,一家三口。
每次晚饭后江姝就会回房间,她没兴趣知道唐淮今天过得如何开心,更不想看他一把年纪了跟个情窦初开的少男一样跟江随烟撒娇,她看着恶心。
看到江姝,江随烟道:“回来了。”
唐淮脸上兴致勃勃的笑容瞬间消失,拉着脸看江姝,显然对她打扰自己夫唱妇随的时光很不满意。
江姝更绝,她把唐淮当空气,径直上楼。
见两人又在互别苗头,江随烟无奈叹气,叫住江姝:“第一天上学,要不要跟妈妈聊聊今日的发生的趣事?”
“不用。”江姝头也不回道:“没什么好说的。”
江姝离开后,江琼也站起身,“我回房间了。”
被江姝和江琼这么一搞,唐淮也没了聊天的兴致,他闷闷不乐坐在椅子上。
江随烟见状安慰他:“孩子大了不乐意听你唠叨是很正常的,别放在心上。”
唐淮撇了撇嘴,“我看她们不是不乐意听我唠叨,而是对我不满。”
抱怨江琼的同时还不忘给江姝上眼药,唐淮对江姝也是怨得深沉。
江随烟对唐淮和江姝水火不容的状态习以为常,她伸手拍拍唐淮的背安抚,“小姝还小,你多担待点,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你,我不强求别的,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成。”
唐淮闻言不但没消气,反而更气了,明明每次都是江姝挑衅在先,偏偏江随烟和江琼母女总觉得是他去招惹江姝,无论怎么解释她们都不相信他。
每次唐淮遇上江姝的事都憋屈得要命,偏偏还没人理解他。
“我回房了。”说完唐淮沉着脸上楼了。
江随烟无奈摇头,唐淮还是像年轻时候一样,脾气说来就来。
江姝卧室在三楼,类似套房一样的装修,外间是类似客厅一样的存在,桌子沙发电视冰箱都有,旁边是一间衣帽间,还有一间浴室和卫生间。
里间是床头柜和一张两米五的大床,有一个半面墙那么大的落地窗,挂着与床配套的淡金色遮光窗帘。
落地窗外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阳台,放着一张小圆桌和两张休闲椅,这里可以俯视别墅的整个小花园。
江姝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进衣帽间拿了套睡衣去洗澡。等她出来,江随烟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江姝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房间是她的私人空间,江随烟不请自来,让她有种被冒犯感。
压下心中的不悦,江姝问道:“这个时间你不陪你的小情儿,找我做什么?”
江随烟没有跟江姝解释,唐淮是她领证的合法伴侣,而不是小情儿。一旦掰扯这个问题,就会扯到十年前,扯到那些深埋心底不堪,又悲痛的往事。
江随和朝江姝温和一笑:“来跟你聊聊天,在学校里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江姝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在沙发坐下:“还行,没什么不习惯的,同学和老师都挺好的。而且我才第一天上学,好不好的以后才知道。”
她可以跟宋南之肆意抱怨饭堂的菜不好吃,却不会跟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七年的江随烟说上一句。
江随烟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见江姝头发擦得半干,起身拿吹风机给她吹。
有免费的劳动力,江姝当然不会拒绝,坐在沙发上享受江随烟的服务。
江随烟手法娴熟,很快把江姝头发吹干,她关掉吹风机说:“明天要早起,早点睡。”
江姝伸手梳理一下头发,“知道了。”
江随烟转身离开,顺手关上门。
江姝看着关上的房门心情复杂,半晌后眼神一冷,收回目光。
等云忆周下班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跟餐厅经理拿今天的薪水,“经理,明天我就不来了。”
“不来了吗?”经理有些失望,云忆周长得好看,只要他往门口一站,就能吸引到不少客人。所以云忆周工资日结,还有那么高。
云忆周也有些可惜,工资日结薪水又高的工作不好找,想到张妍心里那点可惜就没了。
他随便扯了个理由:“学校开学了,不方便。”
经理一愣:“我都忘了开学时间到了。”
她拿出五百块钱递给云忆周:“多的是奖金。”
云忆周没有拒绝:“谢谢。”
等云忆周收拾好东西离开,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骑上破旧的小电驴,迎着夜风把灯火通明的餐厅抛在身后。
云忆周越走越偏,在一家破旧的小饭馆点了份炒米粉,蹲在路边大口大口吃起来。他中午十二点半吃饭,到现在早就饿了。
炒粉比较干,渴了就喝两口水瓶里的凉白开。云忆周吃过饭,把餐盒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骑上小电驴继续往前开。
十点十五分,小电驴在医院门前停下,云忆周三两步跑进医院,大晚上医院外边人不多。
云忆周按开电梯上了四楼,医院晚上十点三十熄灯,走廊亮如白昼几乎没什么人。
云忆周来到住院部403病房,推开房门入眼的就是一个躺在病床上,身材消瘦的女人。
“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吗?”女人看到他连忙撑着身体坐起来。
云忆周上前把病床摇起来,让女人靠在病床上坐稳,“吃了。”
看着儿子消瘦的身体,云荟眼中都是愧疚,再次旧事重提,“一周,咱们不治了回家吧。”
一年前云荟出了车祸半身瘫痪,肇事司机逃逸,他们没能拿到赔偿。一周前云荟旧伤复发,不得不再次手术。
两次手术,掏空了云荟的家底,云忆周这个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能去上学还是周大牛帮他垫付的学费。
云忆周跟谁都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哪怕是云荟,“等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我什么时候给你办出院手续。”
云忆周看着冷淡实际是个倔脾气,他认准的事情除非自己愿意,不然谁劝都不听。
云忆周进卫生间匆匆洗了个澡,刚出来灯就熄灭了,好在医院里病房的灯熄灭也不是乌漆嘛黑的。
借着走廊照进来的亮光,云忆周把陪护的床打开,从柜子里拿出薄被铺上,放上枕头就躺上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