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眉头皱得更紧,索性捏住男人的两颊。
时星的唇瓣不由自主地被强硬分开,元月一把将手中小瓶内的液体毫不留情地灌到时星口中。
部分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滴在衣服上,氤氲出深色的痕迹,元月手掌揪住袖摆,用粗粝的布料迅速擦过他下巴上的水。
“咳咳咳.....”粗暴的动作下,喂进口中的水卡入气管,让时星呛咳了一阵。
“痛吗,这只是一个开始。”元月面无表情地念出威胁人的台词。
“太残忍了。”时星边咳,边寻到一个喘息的气口,声音哑了半度道。
门外的人捏紧了帕子,狠狠剁了一下脚。
直到元月察觉到门外的气息消失,她才微微放松些许,抱臂坐在了室内的铁凳子上。
她不吭声,侧脸对着男人坐在阴暗的光线中,下巴的弧度流畅又锋利。
“唔,阿月......”
她拽他的力道不轻 ,灌他水的时候更是没有顾忌,他呛得水可不作假。
垂头的男人阖目缓了几口气,下颌微抬,左右拉了拉脖子,才睁开眼眸瞥向她。
时星发出疑问:“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不会是每天都在暗地保护我吧? ”
元月眼眸微转,隐在暗处的神色不明。
“要不然是我把你栽在雪域百年,早就培养了心有灵犀万里感应的默契?”他自顾自道,话末的尾音轻挑。
听在元月耳朵里很是没心没肺。
“看来我活跃气氛的本领一点都不好。”
时星叹了一口气。
“阿月,徒手接鞭子,有没有受伤啊?”他眼眸看过来,带着轻的像是和风一样的温度。
“时长老,眼睛无疾吧?”元月转过脖子看他,“哦,我差点忘了,你的眼睛好得很。”
她坐得板正,看了时星一眼又回过头目视前方,用平淡的语气一字一句地继续:“毕竟你能准确地判断出孙明令鞭子运转的方向,还能恰到好处地救了孙于宁。”
时星重心后放,直到身体靠在笼子后的冰凉栏杆上,形成一道倾斜的线,他才惬意地眯了眼开口。
“准确地说,都是阿月你的功劳才是。从最终结果来看,解救了我们的人是你。”
“我们?她和你算是一类人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灵力尽失了!孙于宁是孙明令的妹妹,而且她自己有灵力护身。且不说那一鞭会不会打在她身上,就算孙明令没有念及手足之情,她受那一鞭也有天材地宝将养着。”元月的语气越说越急促,人也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几乎是步步紧逼地盯着笼子内的时星。
时星撑起身体,逐渐站直。
他盯着面前人灼灼的双眼,眉眼轻挑上扬的弧度渐渐沉了下来,有些迟疑道:“多谢.......阿月?”
元月气笑了:“我不需要你谢我。”
男人眼尾微垂,带着些楚楚可怜的委屈,长叹道:“阿月说的我都懂,只是情势发展迅速,而且我做长老这么多年,阿月总还是要相信我的,即便受伤,也是皮外伤罢了。”
这说的什么话?
什么叫作即便受伤,也不过是皮外伤?
“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我今日会全身而退,身体内的灵力挣脱束缚也完全不受控制。” 元月站在笼子前,盯着对方的眼睛。
“时长老,你的安危还需要别人担心吗?”她实在克制不了心中的情绪,语气颇为不好地说出这句话。
元月看到笼子里的男人一愣,接下来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她现在一定很是面目凶恶。
元月脑中忽地冒出来这毫无厘头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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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门前徘徊许久才离开的孙于宁走至半途,忽地一跺脚,面上表情终于落定,折返回竹骨。
她没看见的地方,在隔壁踱步的兰沁管事的眼睛通过大门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走过的地方,须臾间,眼眸闪过一丝精光。
孙于宁在回环曲折的廊道上迈步走向尽头,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支香。
离开前还发出声响的屋内此刻有些沉寂。
心中愈发焦急,孙于宁手中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红黄的火花发出噼啪的声响,一缕白烟袅袅升起,在灵力的牵引下透过门缝而入。
“飞舟之上就生气......”屋内的男人话说了半句戛然而止。
几息后。
忽闻屋内管事闷声道:“谁?”
孙于宁掐灭了烟,有些意外,这管事倒是警觉。
不过也无济于事了。
果然,念头一落的下一瞬,屋内就传来虚虚软倒的声响。
她手指伸向门扉,在即将推门的最后一刻,忽而被人捏住了手腕。
孙于宁手一抖。
转头一看。
竟是孙明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