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收到宴请,钟离瑶大多跟着侯夫人一起走个过场,年轻人的宴会她甚少参与。
偶尔去一次,又忙着跟昌颐郡主斗智斗勇,旁人与她素无恩怨,自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来闹事。
毕竟,郡主不喜欢有人自作聪明。
“如今这样,虽然还有点不太习惯,但很好。”绮玉是真心觉得高兴,“小姐今日可威风了,奴婢十分敬佩,若是小侯爷看见了,也必定会为您感到开心的,他最希望的就是您能保护好自己。”
她从很早就知道,自家小姐是在藏拙,她清楚她人后有多用功,正如清楚她有多出色。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愿意改变,愿意敞开心扉,总归是件好事,一个人太孤独了。
“小姐,您宅心仁厚,从不把奴婢当下人粗使。”绮玉紧紧握住钟离瑶的手,给予她最诚挚的力量,“所以,我、含烟、还有乐陵侯府的所有人,我们都会永远陪着您的,我们是一家人。”
钟离瑶眼神一软,重重点头,“嗯!”
赌对了,她赌对了。
今日发生的种种,虽有随机应变,但也尽数在她的算计之内。
为含烟出头,既是报复回去,也是收买人心,换取她日后更大的忠诚。
带绮玉听墙角,把阴毒的心思暴露在她面前,正是为了试探她,是否能够接受真正的自己。
钟离瑶与侯夫人的确没什么母女情义,但有一点十分相像——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她藏锋数十年,一朝锋芒尽显,孤军奋战,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上次尽管一击毙命,除掉了一个舞姬,却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实在不值。
不过因此看清了侯府众人的真心,也不算亏。
从今往后,她会试着相信成弗居,相信祖母,那么侯府的其他人,她也想要试一试,譬如近身之人。
好在,绮玉没有让她失望。
乐陵侯府的人啊,可真是一群傻子,除了侯夫人。
钟离瑶愤愤的想着,这个女人,让人又怕又讨厌,她早晚要……
“对了小姐。”绮玉的声音拉回她飘散的思绪,“您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私相授受的啊?”
钟离瑶不再有丝毫隐瞒,边领着她往宴席上走边低声道:“你还记得当时离开,楚汐是追着郭时泽走的吗?原本我只是有些怀疑,毕竟她的心思可一点没遮掩,而郭时泽进退有度,半分不逾矩。众人所能看到的,只有楚汐一厢情愿,但她的怨怒太盛,让我总觉得不对,更像是曾经得到过,如今正在失去的不甘。”
她分析的很到位,绮玉连连点头,“小姐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若是没得到过,应只有妒忌才对,不应有恨。”
“可只这么一点怀疑,远远不够。”钟离瑶顺着她的话继续解释,“真正让我确定的,是宴席开始时,郭时泽一派轻松,楚汐更是笑着回来的,都闹的这样难堪了,你觉得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楚汐被奉承贯了,可不是什么藏的住心思的人,相反,有什么都得挂脸上。
绮玉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被哄好了呗 !”
“对。”钟离瑶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而且是双向哄好。”
楚汐气愤之下说错了话,惹恼了郭时泽,他为了保全自己,当众与她撇清关系,但私底下肯定不敢撕破脸皮。
或许是舍不得,但更多的,一定是怕鱼死网破。
“所以这种时候,他们一定会趁机私会,毕竟见一面也不容易。”钟离瑶悠哉哉的说,“郭时泽为了稳住楚汐,有什么打算,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绮玉恍然大悟,“小姐料事如神!”
她喜滋滋的夸赞:“如此,要不了多久,小姐就能成功捉弄住小侯爷了。”
钟离瑶一噎,不自在的轻咳了一下。
她以前为了逗笑成弗居,也曾想出过捉弄他的主意,但游戏刚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几次下来都没有成功过。
这人的脑子,她是不想与他做对的。
不为别的,不好玩,容易被反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