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有些泄气,该想个什么法子待在宋凛生身边才好,她真怕他出什么事,自己不能及时护着他。
但文玉也明白,办法可以过后再想,此时还是不能多纠缠,只能先行告辞。
“我自去寻我阿兄!你们一路奔波劳累,还是早些回去安置吧!”
文玉蹦蹦跳跳地从石阶跳上去,很快便上了岸,回身朝宋凛生一行人挥挥手。宋凛生随后而上,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半晌也没开口,终于在文玉好奇的目光下,踟蹰着说道:
“我去了任上,便是江阳府的知府,文玉娘子寻亲若有何困难,尽管来寻我,我一定为你做主。”
“还有……上巳日……若是娘子安置好了,还感兴趣的话……”
还感兴趣的话,可否邀娘子同往?宋凛生说不出口,他读的诗书,学的道理,没有哪一样教过他如何同女子说话。
“上巳日?上巳日怎么了?”文玉有些奇怪,他怎么说话不似昨日洒脱,昨日分明还有闲心打趣。
宋凛生颅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上巳日很有特色,娘子可以一观。”宋凛生合手朝文玉施了一礼,并未动身离开。
文玉见他向自己见礼,便也学着宋凛生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向前微微躬身行礼。
“谢谢宋小郎君带我入城!那我就先……先走咯?”
文玉言罢,宋凛生轻轻颔首。文玉便转身向着四通八达的街道,随便挑了一条看起来热闹些的一头扎进去,混入人群中,不见了。
宋凛生在原地目送着文玉,见她隐入熙熙攘攘的人流,连一片衣裳带子也看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忽然浮现昨日在梧桐祖殿问春神娘娘的那句话来:还会再见吗?
一旁的洗砚唤了好几声,宋凛生才回神,原来是问他先往哪处去,他略一思忖:
“还是先去江阳府衙吧。”
一行人很快散开向江阳府衙而去,方才上岸的石阶上只剩下撑船的老翁在等下一位船客。而街上热闹如常,叫卖声交织着,并未因谁的离开而冷落下来。
平江街,江阳府衙。
江阳府土地富庶,百姓安乐,这府衙也修缮得颇为宽敞,整个屋脊采用黛缥色的木质榫卯结构,檐角斜飞,脊兽端坐其上,颇有意趣。
宋凛生一行人到了门口,还未通禀,便有人迎了出来。是个面容稚嫩的年轻男子,远远便见他从院中跑来,向宋凛生一行人见礼。
“敢问可是上都城来的宋大人?”
宋凛生闻言颔首称是,便差洗砚拿官印公文与他核对。
很快那人见了官印,又向宋凛生行礼。
“下官穆同,乃江阳府经历,专管收发校注、章奏文书。见过知府大人。”
宋凛生将穆同扶起来,相互见了礼。
穆同又道:“本府衙同知贾仁大人今日外出办差了,由我来迎接宋大人,宋大人快随我进去吧!咱们别站在门口说话了!”
宋凛生同洗砚一行人在穆同的引领下,鱼贯而入,不一会儿便进了江阳府衙。
一路上,穆同向宋凛生介绍着江阳府民生、漕运、江防、水利、督粮之事,事无巨细,宋凛生倒是有些吃惊,这江阳府可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经历,便能将府衙各司事务了如指掌、倒背如流。
随着穆同的步伐,又一一带宋凛生参观了账房、营房、校场、议事厅、粮仓等,最后领着宋凛生入了后院。
“宋大人,府衙中有些逼仄,没什么宽敞院子,这处小院儿是为大人准备的,以供忙时休憩使用。”
“我听闻大人是本府有名的宋氏子弟,又是上都回来的,大人可莫要嫌弃才好。”
穆同想的颇为周到,安排也妥帖,言语更是风趣,宋凛生对这个穆经历很是满意,相信往后一同办差,定是能合作的很好。
“穆经历哪里的话,凛生很满意。多谢穆大人悉心安置。”
“那我便不打搅啦!宋大人尽可四处逛逛!好熟悉府中各司。”
穆同说完便行礼告退,留下宋凛生一众人,洗砚更是自发的招呼侍从们收拾起来,动作得快些,安置好了,还要回宋宅再洒扫一番……
宋凛生望着院中的花草有些出神,也不知文玉娘子可寻到她阿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