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郎暗叹道:这节骨眼上,可不能给大人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呐。
南宫焱启程去青州的日子很快便到了,她并未大张旗鼓地行事,当真从简。而安平是初次远行又是与妻主相伴,他做足了准备,但碍于南宫焱的叮嘱需少带行李,他不得已删删减减最终只用了一辆马车。
去往青州的队伍共有七人,南宫焱带着红昭与天冬,安平主仆四人,除阿福外另有立夏和小满跟随。许岚卿留守姚都,打理将军府与长乐府的日常事务。
全部安排妥当后,他们终于启程往东而行。
安平刚坐定,却见南宫焱竟也随其后踏入了马车,他感到万分诧异,因为出门时红昭多牵了一匹马,私以为她要骑马。
南宫焱在安平对面而坐,车内堆着些大小不一且花花绿绿的包裹,现下稍显拥挤。
安平心内是欢喜的,指着单独放置的物品,道:“这些是为青州官员准备的见面礼,并非金贵之物。我知妻主为官清正,不过如今带着家眷出门不能失了礼数。”
南宫焱倒是捧场,仔细打量了一番,道:“有劳安平费心。”
她实则未思及此事,毕竟她奉帝君之命,行的是公事。再者她还需潜伏一段时日,哪有心思考虑人情世故的需求。现如今安平备好礼却也是好事一桩,南宫焱自然是不能佛了他的好意。
“妻主喜欢便好。”安平见南宫焱说的真心话,更是满心欢喜。
夏日的阳光炽热,透过车帘的缝隙偷偷洒落几丝光芒,随着马车的摇晃,光线时有时无仿若在跳动。
安平索性掀起一角的纱帘,饶有兴致地观察起车外的情形。
马车穿梭于街巷里,速度甚是缓慢,早市中各家叫卖声、百姓与商贩的交谈声等此起彼伏。红昭骑马行于前头谨慎避开百姓,天冬与立夏则断后,阿福与驾马车的小满同坐,二人不时地絮叨几句。
今日出发,若按正常速度行进需二十多日到达青州,与既定的武考还有几日富余时光。安平暗自盘算着时日,不由地望向对面正专心阅读文书的南宫焱,顿感遂心如意。
过了晌午,一行人才出了姚都城,远离闹市后马车速度亦加快了不少。
他们白日赶路,晚上寻客栈歇息,一路倒是安然无事。这样持续了三日,当天傍晚他们来到行程途中的第一个官驿,众人皆叹鸿运当头,时辰刚刚好。
此官驿虽然临近姚都城,但时下住客并不多,甚至有些冷清。由于来得皆是贵人,驿丞亲自接待了他们。
大伙儿简单用过膳,也未多絮叨便各自回了屋养精蓄锐。安平自是与南宫焱同屋,眼下南宫焱正抱着多余的薄被铺在地上,而一旁的安平也不再劝阻。前两日便是如此,南宫焱顾及他的身子金贵,当然是自己睡地他睡床。夏夜气温不减,打地铺倒也来得凉爽。
安平望着南宫焱忙碌的身影,打定主意道:有朝一日,定将你拿下!
窗外蝉鸣声才将告一段落,蛙声又接着响起,在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脆。
忽地楼下传来阵阵敲门声,很是急促。
片刻后,有驿夫打着哈欠口齿含糊道:“谁呀?”
现如今正值太平,很少遇见这类火急火燎的情况。驿夫谨慎地很,先是通过门上开口确认来人的路引后,才引她入内。
这一闹腾将楼上的住客吵醒了大半,南宫焱仍在读书尚未就寝,而安平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揉着眼睛,迷糊道:“楼下出了何事?”
南宫焱合上书本,刚想回应他,只闻楼下传来驿夫一声惊呼,以及重物跌落撞击桌椅发出的声响。
客房陆续亮起了灯,动作快的住客已在楼道间探头探脑。
安平此刻清醒了大半,火速地拿起外衫胡乱地披上,三两步跟上南宫焱的步伐,去往楼下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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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清早,姚都城内一如既往的热闹。
将军府门口站着一对年轻妻夫,各自牵着一匹马。
“青天大白日的,怎么家门紧闭?”男子再次尝试敲门,仍未得到回应。
有好心的街坊大婶上前答道:“他们一家子出远门哩,你们若有急事,去长乐府找人吧。”
女子神色忧伤,感慨道:“终究是晚到了一步。”
男子眼角一抽,这何止是晚到一步,再晚点怕是要来参加孩子百日宴了。
年轻妻夫向大婶询问了长乐府的方位又道了谢,这才转去新家。
他们刚至长乐府,恰巧撞见出门办事的许岚卿。
“大姐、大哥?”许岚卿略有迟疑地喊了声,而后立马迎上去,喜道,“先进屋歇歇,外面日头大。”
许岚卿准备了些解暑的羹汤以及新鲜瓜果,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你俩怎今儿才来,老家主早已回了老家,妻主与殿下又去青州当差,已经走了好几日。”
他俩还沉浸于欣赏长乐府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中,不时地赞叹几句。
许岚卿见状轻叹道:“这些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但作为母父总得顾及孩子呀,晓婉才多大。”
谈及晓婉,女子回过神,颇有些为难。
许岚卿以为他们终于良心发现,愧对于孩子,不料其一开口令岚卿眉头一紧。
“不如我们也去青州走一走?”女子向身旁的男子使了个眼色,出来都出来了,总比现在回家看孩子强。
“这样不太……妥当。”男子瞥了眼许岚卿,起身将其拉至一旁,悄声道,“岚卿,操心事儿太多,人呀容易变老。”
许岚卿汗颜,这两人还是这般没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