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居尔地区数百年前的模样。
帕维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久了。
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似乎犯了什么错。
他被绑在安卡架上,脚下是汹涌的烈火,头顶是酷日炎炎。
四周,则是荒芜的沙漠。
没有一滴水。没有任何能量。
还有无穷无尽的黑沙暴,更看不到任何绿色。
帕维兹只能不断大声的呼喊大主人,他的声音才不会被黑沙暴的风声所覆盖。
但无论他怎么呼喊,头上的酷日依然不减,脚下的烈火,甚至更加汹涌。
但最痛苦的,并不是躯体,而是他的心。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遭受大主人对他的神罚。
他犯了什么错?不,这是神罚吗?
帕维兹的脑袋有些混乱。
这好像不是神罚,而是,而是……
他想起来了。
是了,这是阿佩普的子孙,对他的折磨!
帕维兹精神一震,晦暗失光的瞳孔里,也第一次有了些光。
但很快就又暗淡了下去。
是啊。这是阿佩普子孙的惩罚,并不是信仰的神罚。
但历经如此,他仍然没有得到神明的半分目光。
这甚至比被神罚更让他绝望。
如果是大主人的神罚,这至少是表示,大主人有关注他。
可这连神罚都不是!
他失败了,被阿佩普的子孙们囚禁折磨了。
甚至这么久这么久了,久到他的记忆都模糊了。
他仍然没有得到大主人的目光。
这种认识,让帕维兹比被神罚的认识更加痛苦和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啊?!
大主人啊,是他不够虔诚吗?
所以无法通过您的考验,得到大主人的目光?
还是说,是他不够英勇,只有通过了考验,他才能得到大主人的目光?
帕维兹迷茫了。
他第一次对大主人迷茫了。
他依然坚定的信仰自己的大主人,从自己的身上在找寻问题。
但他。
感到迷茫了。
他这个从小被教育是奥尔玛兹对阿蒙信仰的载体,竟然会对自己天生的东西感到迷茫。
就好像,一个被生下来的子嗣,对于自己孝顺生又育他者感到迷茫。
这时候,龙蜥的声音渗入了这幻境之中。
草元素的力量涉及到梦,尽管这些龙蜥已经进化成了水元素,但依然关联着草元素,当然也能有梦的力量。
这从他们从风元素演化而来就能看清。
他们的最核心的本质,依然是草的一种状态。
那龙蜥的嘶嘶声带着戏谑,说的话让本来绝望迷茫的帕维兹直接怒火中烧。
“帕维兹,你信仰的神呢?你在这里哀嚎,痛苦,卑微的囚禁了多少岁月了?我怎么没见到你口中念叨的神啊,大主人啊,有什么动作?”
龙蜥竭尽所能的嘲笑着帕维兹的信仰和意志,动摇他从小到大坚信的,他存在的根基。
“事实证明,你的大主人,你的神,那该死的阿蒙也就……”
龙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帕维兹愤怒的打断。
这一刻,帕维兹竟然又重新涌起了力量,之前的虚弱无力仿佛都是假象。
“住口!你这该死的牲畜!你这种野兽怎么可能理解,人对神明高贵的信仰?更不能理解,神明的伟岸!你只不过是一个蛮荒,远古,还茹毛饮血的禽兽而已!”
“你根本不能理解,文明的……圣洁。”
肉眼可见的,帕维兹的气息虚弱了下去,之前突然奋起的发力,似乎是回光返照。
这下子,帕维兹彻底失去了力气,连念叨大主人的力气都没了。
龙蜥被怼,他相当不爽。
不过还是利露帕尔的任务更加重要。
惩罚他,让他历经人生的低谷。
在人生的最低谷,去给他种下迷茫怀疑的种子。
当然不是让帕维兹背弃对阿蒙的信仰。
这一点利露帕尔一清二楚,这无法做到。
但是。
背弃奥尔玛兹,确实可以做到的。
所以,龙蜥就说。
“好吧,你的信仰是高洁的,是神圣可贵的。但怎么解释,你的神明,你的大主人根本看不到你呢。若你的信仰真的高洁,你的大主人一定会注意到,毕竟你说,那是对大主人,对神的信仰。”
龙蜥停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
在帕维兹迷茫无力又虚弱的瞳孔里,这只龙蜥的声音,宛若大主人永远不光临的永夜梦魇。
“你的大主人,祂只独爱奥尔玛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