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下的黑暗早已经不下于深渊,有的只有那点点,好似在天边的,来自于最初神柱青蓝色的圣光。
它就好像,这一切黑暗中唯一的灯塔,唯一的太阳。
阿佩普依据着花神的指令,蛇形的游弋,尽管越是靠近神柱,时间流逝的就越慢。
但阿佩普身上那纵使天地法则更改,也没能抹杀的,最根本的原始蛮荒力,不断的为他抵御着来自另一个秩序的力量。
阿佩普以前,从未想过高天的力量还有能够利用的一天。
因为在她的眼中,如果深渊是不得不吃下的毒果,或许会带来疼痛,但还不至于灭亡的话。
那么高天的力量,就是龙族绝对不能沾染的东西。
没有龙想过,它们其实也可以利用,那来自高天的力量。
阿蒙站在阿佩普的头上,对她说。
“力量的性质本就不应该有善恶的区别,它们是工具,也仅仅是工具。深渊的力量可以,那么高天的力量,自然也可以。”
“你曾经在世界破碎的边界目睹了最初神柱的降临,且它身上携带的,那凝固时间的高天力量,除了深渊,就只有代表提瓦特本地意志的你能够抵御了。”
这也是阿蒙结合原主记忆后所想到的,不需要花神的献祭就可以得到高天秘密的方法。
须弥这片大地本来是无边无际的绿茵和雨林,直到阿佩普的王,龙族的王“尼伯龙根”携带漆黑的毒归来又战败,这片大地才被最初的神柱改造成了万万里的赤土黄沙。
神柱凝固了这大地之下的时间,随着逐渐靠近神柱,阿蒙已经可以看到,神柱周边密密麻麻的残骸。
有龙的,有兽的,也有神的。
不过在到达一个无比靠近神柱的距离后,花神突然喊住了承托他们的阿佩普。
她说。
“最古老的王者,这片大地昔日的主宰,我不能太过靠近最初的神柱,它的力量让我的身体疼痛,智慧萎靡。遍布我全身的毒,更不愿意去回忆我在那九天又九天之上的过往。”
“而在这里,已经不需要我的指路。你只需一路前行,就能抵达神柱的所在处。”
“我只能嘱托你们,神柱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用以维系隔绝深渊剧毒的大地,所以那片大地的时间是凝固的,时与风的主人也无法从那里通过。那是绝对的禁忌。”
她一脸严肃的对阿蒙说。
“威权的化身,我的挚友与王。我也要警告你,不通过我的密道,你纵使可以窃取高天的荣光,也不得心怀僭越与傲慢。你必要心有智慧,循环渐进,更不能被那幽蓝色的晶石所迷惑。”
阿蒙知道,九级萌新的他对须弥乃至整个提瓦特背景进行过深入的考据,甚至不需要考据从永恒绿洲的力量体系就可以明白最初神柱的部分特性。
于是他说。
“我会取回晶石的智慧,与阿佩普一起。”
他看向阿佩普,对她说。
“阿佩普,我们来做个约定吧,若我被晶石迷惑,你就将我吞入腹中,带我离开这幽暗的地底。”
阿佩普噗嗤一声。
却难得好脾气没有骂阿蒙,而是应和。
“不要忘记你与我的约定,你所取得的智慧,必要与我共享,我要用高天与深渊的力量,去吃掉那个该死的侵略者。”
“否则,我将让你,甚至让你小小的国,做我体内那原初绿洲的养料。”
“看看到底是我的领地大,还是你这小小神明的领土大!”
花神借助阿佩普的蛮荒力量抵御四周的压力快速原路返回,而阿佩普则带着阿蒙,一路前行。
最后,花神站在大地深处的黑暗中,站在神柱力量辐射的领域外,静静地看着阿蒙和阿佩普涌入神柱那幽蓝晶石的狭隙。
她有点失神。
她其实也不知道阿蒙能不能成功,但她又想起了刚刚在地上,阿蒙那反叛天理的理由。
直到好半响后,她才有点疑惑的问。
“这也是一种,所谓的威权吗?”
不接受她的消亡和献祭,却又以自己的意志,开辟更加艰险,荒诞到不可能的道路。
她只能作为通道对天上和地下的知识予取予夺,可她却不能自己肆无忌惮的在那毒和高天的宝库里翱翔。
她从降临大地的那一刻,就应当作为链接高天和深渊秘密的载体。
然后为了人的未来,走向消亡的道路,因为消亡将为鲜花赋予最根本的美好——也就是回忆。
这也是她在无数迷惘中,找的的,自己的使命和理由。
可阿蒙却根本的否决了她。
欢乐的女王竟一时之间不能理解阿蒙的行为。
因为这在她看来,是彻头彻尾的愚妄。
最后,她将这归类为,阿蒙的威权。
她下了结论。
“或许,威权的神,正是如此吧。愚妄之所以愚妄,正是因为他的威权。愚妄也正因为威权,而成为超越智慧的力量。”
“那么,他必然能从晶石的狭隙中窃取高天的荣光。或许,他真的,能开拓新的,属于诸神也属于众人的,新的时代。”
花神依然认为,神明对于人类来说是多余的存在,人类从一开始,就不需要神明。
所以她计划了之前的规划。
可那一夜之后,全改变了。
阿蒙告诉她,不单单是相信神的力量,更重要的,是相信自己的力量。
命运,在自己手中。
花神最终在原地驻足良久,但最后,她还是一脸坚毅的回到了地上,回到了沙原万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