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化学老师当时课上说的某位神秘满分同学就是谢神啊……”
高姿一想起来那张理综卷子就发怵,“虽然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但是上次那化学卷——那破题也是人能答出来的?”
随口一扯但是莫名其妙正中话题靶心的林藏初:“?”
“林神啊。”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想到了什么,高姿笑眯眯地凑过来,“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俩啥关系,能不能帮我向谢神请教下他的独家学习秘籍?”
林藏初:“?”
林藏初下意识反驳:“他能有什么——”
他这句话剩下的半截忽然淹在了整个操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
主席台上的演讲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张并排放在一起,专门供给广播员休息的桌子。
主席台下是铺满一整片空地的红毯,被绕着操场的橡胶跑道圈起来,正对着隔了几十米远的各年级划分好的地盘。
红毯上是一群身着齐襟汉服出尘若仙,手持纸扇还在调整队形的舞蹈队员。
林藏初还没反应过来,他踩着的大铁架子就开始剧烈乱晃,一群人呼啦啦地从座位上起身下去,就连旁边的高姿也摩拳擦掌地站了起来,大有一副要直接往下跳的架势。
林藏初:“???”
林藏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拽住对方的袖子:“……等一下。”
高姿向他递回来一个略显疑惑的眼神:“怎么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林小少爷皱着眉将视线从这场有着万马奔腾气势的集体迁移上收回来,“这么着急?”
“当然是看节目啊!”高姿语气爽朗,脚底又迅速往下踩了一格,看得出来真的是很急,“去晚了就没地方了!”
林藏初:“?”
……地方,什么地方?
他松开高姿的袖子茫然地一抬头,看见自己班里有跑得快的,已经齐刷刷在红毯前面的草地上坐了一整排。
好像春天劳动节稻田里插的那个秧。
再回过头来看,方才还被他拽着袖子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寥寥几步就蹦了下去,干脆利落地加入了大部队。
林藏初:“……”
林藏初往下看了一眼自己现在距离地面的高度。
熟悉的晕眩感袭来,他闭了闭眼睛。
算了,大不了一死——
“在做什么?”
底下忽然传来个熟悉的嗓音,林藏初正要往下探的脚一滑,险些一头从钢筋镂空处栽到地上:“?”
他睁眼,看见谢遥集正站在铁架旁边,距离自己不过几十厘米,手指搭在生了锈的阶梯边上,仰头望着他:“怎么就你一个人?”
林藏初:“……”
差点忘了他也是一班的,也要来坐这个破铁架子。
林小少爷抓了抓头发,扒在钢筋的围栏向下跟谢神打了个招呼:“哦,他们啊。”
“都跑主席台前面看人跳舞去了。”
谢遥集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排蹲得整整齐齐的萝卜头。
谢遥集:“……”
“你不去吗?”他问。
林藏初已经第二次尝试站起身往下走,但还是失败了。
他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道:“不去。”
话音刚落,就看见下面毛茸茸的发顶缓缓移动,消失在视野里。
谢遥集气定神闲地从他刚才站的位置绕了回去,站在铁架前面阶梯的起始处,没有过多犹豫地抬脚往上走。
……大铁架子又开始左右晃起来。
坐在最高处的林藏初只觉得自己的头被晃得更晕了。
“……姓谢的,商量个事儿。”
谢遥集扶着钢筋顿住脚步:“?”
林藏初:“你能不能慢点儿走。”
“我要被你晃吐了。”
这话乍一听特别像挑衅,谢遥集挑了下眉,刚想问他是不是小时候没坐过摇摇车,一抬头,却发现这人脸色确实比要往常苍白得多。
谢遥集微微怔然,把刚要迈步的脚收了回去。
然后林藏初就看见这人一声不吭地停在了阶梯中间,继而很忽然地转身,挑了离自己此刻高度最近的一排座位坐下了。
还以为他要来跟自己坐在一起的林藏初:“……”
林藏初忍不住开口:“你不来上边儿?”
谢遥集:“太高了,往上爬着累挺。”
林藏初……林藏初从自己近乎两米高的座位往下看了看,心道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用这个理由拒绝生活委员的热烈邀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