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零点倒计时临近,窗外的喧闹声愈发强烈。
千家万户的烟花在乌黑的夜空中绽放,美不胜收,待燃尽最后一抹色彩后,化成一缕白烟从高空滑落。
缪苡沫对春晚没什么兴趣,陪爸妈过完倒计时后便躲进了房间。
刚打开微信,就看见了纪柏宇头像右上方有一个小红点,是五分钟前收到的。她没立马点开,而是先给同学和朋友们回复新年祝语。
最后才轮到纪柏宇。
缪苡沫发送了一句“新年快乐!”页面立马从聊天屏切换到语音通话界面,好像那头的人发完信息后就一直盯着屏幕,一收到她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打来电话。
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接起。
窗外的声音太吵,缪苡沫只好躲进厕所接电话。纪柏宇那边倒是很安静,低沉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入耳中,就好像他人真的伏在她肩头一般。
“怎么了?”
缪苡沫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即使他一句话都还没说。
“是香港不好玩,让你失望了吗?”
在机场分开的时候,她记得他说今年春节要去香港和家人一起过节的。
“我想见你。”
从他的喉咙里挤出一声不太清晰的哽咽,像是被强压了很久才得到释放,小心翼翼的,导致发出来的时候有些扭曲变音。
坐在马桶盖上的缪苡沫立马挺直了腰板,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在香港吗?”
“我现在买机票回去,你能不能来见我?”
缪苡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自从那个险些擦枪走火的温泉吻发生之后,缪苡沫悔得肠子都青了,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烧晕过去,非要去泡什么温泉。
“大半夜的,你别折腾了,早点休息吧。”
回复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以及过半晌后一句落寞的“晚安。”
挂断电话,缪苡沫握着手机在卫生间里转圈踱步,内心是难以言喻的不安,思绪无序而纷乱。
她没见过这样的纪柏宇,总感觉他是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才会如此反常。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是不是不应该对他这么冷漠?他好像,真的很需要她。
犹豫十秒后,缪苡沫又拨了回去,可惜没有人接听,连续三个都是。
希望他只是睡着了。
可心里怎么这么不安呢?像走在悬崖边,随时都可能坠落。那股涌动着的,无法解释的不安定在她的内心深处不断作祟,让她始终无法放松下来。
她要去找他!
缪苡沫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往身上套,打开房门往外冲。客厅里,她的父母还在看电视,屏幕里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沙发上那对中年夫妻互相依偎着,时不时低声私语。
见她这副模样出来,两人均是一愣。
缪爸:“还没睡?不是说困了?”
缪苡沫捂紧口袋里的手机,想清楚后开口:“我有事,我想出......”
【在这新的一年里,两岸三地歌手汇聚一堂,共同为大家带来一首......】
没等她讲完,主持人开始播报节目流程。缪苡沫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办通行证,根本没办法去见他。
“我,我想喝水。”
缪妈:“那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冷。”
缪苡沫魂不守舍地飘进厨房倒水,大概是脸色太难看,出来的时候,妈妈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担心。
“冷就开暖气,别冻着了,早点睡。”
缪苡沫应付了几句后就进了房间。
纪柏宇依旧没有回信息。
新年的第一个夜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内心的愧疚与懊悔像一座山,压得人头痛欲裂。
*
三月,大学四年最后一个学期,过完这几个月后,大家都将各奔东西。
缪苡沫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实习的地方,吃住还是在学校。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回老家实习了,毕业前不会回来,一栋寝室楼住了没多少人,空荡荡的,连说句话都开始有回音。
苏郁申请了英国的学校,已经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暂时不用为工作的事情烦恼,每天悠闲得不得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还没确定是不是要继续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