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也几乎都是这样过来。
越弥白天照常上课,她不在乎在班里有没有朋友,体育课有没有一起打排球羽毛球搭子,下楼做操的时候,有没有能互相抱着外套,在厕所门口等的好友。她独来独往,只一次,越弥去完洗手间回来,发现班里男男女女正围着一本课本嘀嘀咕咕,见她来了才默契让出一条道,越弥才问怎么了。
“刚刚蒲夏以来过,这个是她留下的。”
越弥接过,翻了名字才发现应该是昨晚拳击馆跳闸,停了半小时的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越弥干脆摸出课本背了一会公式,结果宋蔚然不小心拿错。
同学都很好奇,一改平日里态度,一个比一个着急八卦:“越弥,你原来认识蒲夏以啊,你和她很熟吗,你的课本为什么会在她那里啊。”
“啊,我还记得有天做早操回课室的时候,蒲女神主动来找越弥,是不是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认识了。”
“不过说起这个,顺便问问,你们谁知道蒲夏以和宋蔚然的绯闻是不是真的。他俩好像还是同桌吧,我有认识的人和他俩一个班,这叫什么,近距离磕cp。”
“……”
越弥低估了蒲夏以在学校人气。
一个说话温柔,人也好脾气,相貌好家世佳,有求必应,追求者无数白月光女神。当然和她这种名声在外,一点就燃火药桶不一样。
越弥更好奇的,显然是宋蔚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地方。
也明明大家一天都是二十四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拳击馆,设备老旧但收费很便宜的KTV,只要和老板打声招呼就能大摇大摆进去看的电影影厅。
好几次,越弥抱着书包,都怀疑是不是一脚踏进了什么灯光颜色诡异红灯区,仍嘴硬:“宋蔚然,你能不能走慢点。”
宋蔚然看破不说破。
“你腿长那么白长的,就不能快点。”
越弥小跑跟上,语气中透着怀疑:“真的不用给钱?那老板靠什么赚钱,要不我下次去,还是给一点?”
“千万别,您大小姐一位,财大气粗,别惹得我以后都看不了免费电影。”
“你当我们什么都不干?那些电影都轮播几十次,几乎没人看的,收费便宜,我们是去帮忙看场地的。”
他们出门,一贯都是越弥掏钱。开始觉得怪异,后来习惯,宋蔚然会暗示越弥钱给多了,或直接当着人面把钱拣回来,越弥有时没带手机,都是现金支付。
就算因这个举动被人调侃,宋蔚然不似越弥一点就着脾气,也能轻轻松松开玩笑回去:“嗯嗯对呢,这是我家大小姐,我就是一拎包的小弟,不管事的,您说我可没用。”
“我都来这么多回了,没点折扣是不是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小姐难伺候,待会还要喝奶茶吃烤串,钱是省出来的。”
久而久之,不止是拳击馆,老影院,都知道宋蔚然近来身边跟了位难伺候大小姐。
越弥也从日常中窥探到一些细节,说这话时,两人玩累了,是在附近711吃东西休息:
“宋蔚然,杜阿姨是不是平时都不给你钱。”
“谁说不给。”宋蔚然同样嘴硬,即便手里热珍奶都是越弥花钱买的:“有给,就是不多。”
“不多是多少。”越弥一针见血:“别以为我傻,给你当免费atm机,我都记着,以后都是要还的。”
宋蔚然瞥她:“这么记仇?”
越弥又问他,杜阿姨一个月给多少零花。
“你管我呢。”宋蔚然没好气。
而既然提到了,越弥想起:“宋蔚然,你每天这么晚回家,杜阿姨不管你的吗。”
“她?”宋蔚然撇嘴:“她哪有心思管我,我爸不在海城,每天灯红酒绿,回家比我都晚。”
到底还是和她不一样的。
越弥心不在焉咬掉了冰棍最顶上一截,虽说已经是初夏,越弥还是不巧被冰到舌头,干脆两三口吃掉夹心部分,把剩下的都扔掉:
“好没意思,我要回家了。”
-
家里已经没有了阮挽如留下的东西。
包括她平常给越弥煎鸡蛋用的,心形的厨具,自阮挽如住进来后,像一只有着囤积癖的仓鼠,买了很多花里胡哨的厨具,此时已经全部清走。
越弥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保姆阮挽如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去LA。
保姆略想了一下,报了个时间。
越弥默默计算了下。
因为越弥在上的语言班老师和荀叔联系过一次,明里暗里说越弥翘过的课太多。这回直接越过荀叔,越关山某天回了一趟家,父女俩大吵一架。越弥虽觉得越关山态度太差,但确实如他所说,要是通过不了美院自行组织的语言面试,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即便有证书都不能免考。
那几天越弥真乖乖去上了语言班。
偶尔奔波在上课路途,或者睡前,越弥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又想不起来。
周六,天气很好,越弥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磨蹭吃了顿午饭后。越弥翻出了一部很经典的意大利电视剧,是语言班老师推荐的,里面有一些口语表达可以学习。
半个小时后,越弥险些看睡着。
故而在手边手机响起,越弥连是谁打来都顾不上看:“喂?”
对方语气很凉:“我还以为你手机坏了,或者把我拉黑了,原来手机能用。”
越弥拿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来电信息。
宋蔚然显然已经到了忍耐边缘:“你现在在哪,我在你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