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SOSO都被逼得跳楼了。]
[但是SOSO泄密啊。]
[泄密怎么了?贝里斯不辞退他,他会泄?]
[我要是SOSO,我也泄密,老子画的画想给谁看就给谁看。]
不能生气……不与傻逼生气……
安酌闭上眼,强迫自己把愤怒压下去,再睁眼时,一条高亮的弹幕挂在直播间底端:[自认正义战士的傻瓜们,反转来了,请问你们给受害者道歉吗?]
反转?调查结果出来了?
安酌颤抖着手,退出直播间,点进热搜词条。
一段视频被推送到论坛首页,视频标题为:《我儿子谢弥,画师SOSO已脱离生命危险,我在此向贝里斯与HE4工作室群的S先生感谢,感谢他们不计前嫌拯救我的孩子。》
视频中,一位有些佝偻的老人拿着一叠谢弥的各种证书与毕业证,放在这些证书最上面的,是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他虽憔悴,却打扮的狠得体,一身黑色西装,直面镜头:“二十年前,我的妻子因躁狂症情绪高涨,夜间跑去荒废工地而被人杀死,此后家庭负担全部落在我身上,我为了给小弥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而离家打工,忽略了他,没有发现他遗传他母亲的躁狂症。”
“后来,小弥外出求学,邂逅一位优秀的先生,小弥为了他放弃海外工作,回国进入HE4工作室群。再后来,小弥因躁狂症伤害同事、工作态度消极而被辞退,同时他爱人也离去,小弥自此患上抑郁躁狂症。”
“我是一位不合格的父亲,直到现在才发现小弥的病情。”
“昨日中午,小弥抑郁症发作而从A市第六人民医院一跃而下,十七根肋骨断裂,内脏破损,濒临死亡。”
“我不知那位S先生是否是小弥的前上司,我只知在我从H市赶到A市间,是S先生与贝里斯的几位不知名的先生为小弥忙前忙后。”
“我在此再次向S先生与贝里斯表示感谢,希望某些媒体能够删除那篇污蔑S先生与贝里斯的文章,并向S先生道歉,人血馒头不好吃。”
安酌看完,想要叫另外三人,这三人却早已来到他身后,沉默地看完全程。
“老天爷,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姜琦仰头感叹。
“造谣的媒体太缺德了。”赵叙抱肘。
安酌表示认可。
“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宋晓脱下外套,扔到放杂物的椅子上,来此处与他们一起蹲着,瞬间从贵公子变为街头大爷,“从谢弥跳楼,到那篇文章的发布,不超过三十分钟,试问谁能够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写出一篇八千字的檄文,还写得有模有样。”
姜琦开口:“反正我不行,我以前给的毕设写设计思路,两千字,憋了一个月才写出来。”
诸位美术生感同身受,认同点头。
安酌举手:“所以,是有预谋的吗?”
宋晓笑而不语:“快点准备好,要到你们了。”
.
医院,病房内。
林素吃完药,躺在床上睡觉,鬓角有汗水流下,被子外的手攥紧了床单,好像在做一个不太美好的梦。
江衍坐在床边看着他,控制不住地回想十年前,对自己说分手的林素。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阴天,他在家里拼了一下的乐高,把一盆鲜花模型拼成了长着鲜花脑袋的机器人,兴奋地找林素要夸奖。
那时,林素在外面忙碌了一天,疲惫地滩在沙发上,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在人耳边嗡嗡叫。
也就是那次,林素看他的眼神中带着迷茫,提出分手。
现在想起来,江衍觉得林素真是爱极了自己,竟然只是提分手而没有骂自己,还顾及自己的劳动成果,把乐高放到柜子里。
江衍无法想象那时林素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做那些事的,他只知道,林素很爱自己,比他想象的还要爱。
江衍轻轻握住林素的手:“你怎么这么好啊?”
“曾经在北美,你看到我和我同事勾肩搭背,怎么不上来骂我?”眼眶又酸胀了起来,江衍的声音有点颤抖,“你怎么不多考验考验我?怎么能让我这么快就追到你?”
林素皱眉,没有回答。
江衍又看了他好一会儿,起身拂去他额上的碎发,在那满是汗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我说,你真不去看看医生?”病房门打开,一个年轻男人倚着门站立。
他身材高挑修长,眼形似若桃花,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很矜贵,硬是把白大褂穿出了高定风衣的感觉,比起医生,更像留恋花丛的花花公子。
他撇了眼床上的人:“他有病,你还记得你以前……”
“我没事,哥。”江衍只是对他点了一下他,就把目光又放回林素身上。
男人“啧”了一声:“妈不同意你和他恋爱,不是没有原因的。”
“妈希望我开心,我明白的。”江衍低下头,态度无比诚恳,“和他在一起,我才会快乐。”
男人指着自己的脑子:“我有个朋友,是脑科医生,要不要我把推荐给你?”
“随便吧。”此时此刻,江衍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人,这个人爱了他十二年,他必须回以对方同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