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吧?”钱卫不同意她的说法,“人人都会有娇弱或是坚强的一面,不因性别而异,只因时情而定。”
洛施没想到他会突然较真,但见他一脸真诚,就知晓铁定是他倔脾气上来了。她于是撇撇嘴,心甘情愿的被他扶了起来。
“先看看有没有人。”洛施随意扫了几眼,对钱卫说道。
二人在这方天地转转悠悠,只觉身上涟涟水珠都已干透,却不见哪怕一个人影。
洛施差点要认为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找到这里。
但什么都没有。
她怎么可能甘心。
她原本想着,隔着那汪潭水,或许先前被放进来接受考验的人们就在内里。而今,事实完全与她的想象相悖。
洛施莫名烦躁了起来,毕竟,这是钱卫差一点失去性命换来的结果,不应是这样。
钱卫感知到身边人的情绪,忙温柔的安抚她,“或许我们想错了,这里并没有人,亦或是,当时平熙被施以某种术法,看错了呢?”
洛施这才分神看他,“你怎么不说,是因为平熙撒谎了?”
“他没有必要这么做。”钱卫神色平淡,就算莲香没有以身试探,他也不会怀疑上平熙为此用心说了谎话。
洛施叹了一口气,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藏在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既成事实无法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她知晓不能继续耗在这里,一来他们匆匆跳入潭中,其余三人还留在那里,未免让几人担心,自是不能耽搁太长时间;二来,她没忘了,还有一个让人莫名其妙容颜衰老的诅咒。
说是诅咒,这只是洛施粗浅下的定义。对于他们这些有着既定生老病死规则的人群来说,长生不老是样莫大的诱惑,而在一瞬间,变得年老力衰,自然就是恶毒的诅咒。
想到这里,洛施即刻收拾好所有多余的心情,带着钱卫转身,“我们回去罢。”
如白练般的水流从高处倾泻而下,拍打在岩壁之上,瀑布发出隆隆的声响,清脆的鸟鸣随摇曳的柏树隐然滑过。耳边似是风声喧啸。
洛施蓦地回头:“是谁?”
钱卫被她一惊一乍的情绪带动,与她一同又扫视了一圈四周。
的确是没有人的。
钱卫:“是风吧?”
洛施小幅度的摇头,并不看他,右手手掌上已经出现了绿莹莹的玉箫。
她步子稳健,却故意发出声响,一手漫不经心的转动着玉箫,一边脚步不停的走向她亲耳听见制造出动静的地方——掩在瀑布前的一块大石。
钱卫却是不解其意,他捏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跟在洛施身后。
“还不打算出来?”洛施低声道,钱卫能听出来,话中语气是很有耐性的诱哄。
洛施停在近前,玉箫当做棒子使,笑意盈盈的,眼看再走一步,就要向前挥去。不管藏在石头之后的,究竟为何物。
棠色衣角露出了面目,女子颤颤巍巍的要站起身来。
“堂姐?”
那着棠色衣裙的女子听到声音,忐忑的探出头,待细细辨认清人形,方激动的高声喊道:“……小卫!”
猝不及防的认亲,让要打下去的洛施猛地收住动作,而钱卫比她反应还要快,喊出那声堂姐后,竟是双手举过头顶,一副要接她击打的架势。
洛施怎么能容他如此做,这个身体孱弱到连数层寒冰都抵抗不住的人,要真是接下她这一击,不变得半身不遂,都是她高看他一眼了。
洛施不待他替人挡过,速速收起向下划出一道弧度的玉箫,蹙眉看着他。
钱卫心道她收回攻势,身体怕是不舒服,也不去看陡然冒出来的钱多颜了,仓促的扶着洛施,“哪里不舒服吗?洛施,我太急了,难道伤到你了吗?”
洛施无语的扶额:“你觉得你能伤到我吗?”
而且她收起玉箫的速度比他快上数倍,他连碰都没有碰到她,何来伤害?
竟连这点知觉都没了?
钱卫讪讪笑道:“说的也是。”
女子从石后走出,她发髻高挽,面容温婉如玉,一眼瞥过去,最惹眼的,是唇角一颗小痣,点缀在其间,仿佛娴静从容的气质,忽又转为了倔强桀骜。
洛施率先开口问道:“你是钱多颜?”
钱卫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她的姓名,但相处久了,她对钱卫家中的人自然而然了解变多,更何况,她原本就是为这事而来。
钱多颜些微讶异过后,点了点头。她的视线在钱卫牵着那姑娘手臂的亲密动作间徘徊,眼神又触及到她弟弟羞涩的笑,踌躇片刻,还是问道:“小卫,她是?”
“她是洛施,我的朋友。是洛姚的洛,施舍的施。”
洛施微愣,攥紧玉箫的手松了松,她同时唇角上扬,“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
“堂姐,是关于二叔的事。”钱卫情绪随之低落,叹道。